医忧心忡忡,拦住了入宫的花锦。要不是宫中戒备森严, 白蓉都想偷跑出来见见花锦了。花锦在府中安心“养胎”两日,宫中家宴, 她才逃出赵太医的桎梏。赵太医医术高超,这几日为花锦把脉,总是眉心紧蹙, 他摸着花锦不稳定的脉象, 想过许多种可能, 唯独没想到花锦假孕。他只当花锦身子不好,整日苦着脸,害府中所有人跟着胆战心惊, 生怕花锦一个不小心小产了。府中的气氛太紧张,害得知道真相的添云也跟着害怕起来:“主子, 事已至此, 该早些做打算了。”要么抓紧一走了之, 要么想办法营造“小产”的假象。花锦也怕。沈昭原先是要送杨美人离京的, 但不知为何,迟迟拖着。如今好在没人盯着她, 她遣添云跑了许多次,但她逃跑的路都被堵死了。杨美人来探望她的时候,也提醒过那药撑不了多久的。但赵太医不是好糊弄的, 有孕的事害他被沈昭责罚, 如今就差把命和花锦假胎拴在一起了。一切都要等家宴后再做打算了。白蓉正新奇地摸她的小腹:“有孕可不是小事, 你往日喜爱的那些吃食,都要问过太医再吃。不过我听说, 有孕就吃不下饭了,再过阵子,我便做些点心,托燕王殿下带给你。”花锦扬唇:“那我就先谢过蓉娘了。”白蓉:“你的谢我可不听,还是你腹中孩子来亲自说给我听吧。”花锦张了张嘴,还是没告诉白蓉真相,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何况她现在瞒的不止是沈昭,还有宫中的陛下。“皇后心系太子殿下,求过陛下好几次,如今一病不起,性情大变。”白蓉简洁的说了一下,她没明说性情大变。皇后从前端庄大气,如今变得阴晴不定,常破口大骂,为难宫中婢女,陛下唯一去探望的一次,还与她大吵一架。从前恩爱的夫妻撕破脸,皇后身后的韩氏族人早被陛下捣碎,只剩空壳子,她没有了底气,陛下懒得再装体贴,更不想给她好脸色。“陛下回来后,禁足了皇后,我的人瞧过两次,太医说,她的时日不多了。”白蓉没明说,但她见过皇后病容,还是想让沈昭去探望一次的。陛下不准任何人传出皇后病况,但花锦不信沈昭一无所知。他向来留后手,在宫中定然不缺眼线,想控制沈焰,就一定要盯死了皇后。花锦并不打算自作主张劝说,她谢过白蓉好意:“我爹娘离京那日,也是十分落魄,常人见我不去,定然要觉得我心狠。可他没说什么,也没劝过我,所以去不去探望,由他,若是日后悔恨,也与我无关。”她并不觉得沈昭会后悔,就像她事到如今只觉得解脱一样。家宴上,皇后也并未出席,没人问起她,就像她从未出现过。花锦攥着酒杯,只觉得恍惚。“我曾听说,陛下与皇后娘娘是少年夫妻,感情深厚,那日婢女说漏了嘴,说陛下如今对我,不如从前对皇后的万分之一好。不知为何走到了如今的地步。”白蓉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她脸上血色尽失,胭脂水粉都掩不住苍白,愣怔之际,紧紧攥着的手被人拽开,她摊开五指,感受到沈昭掌心的温度,慢吞吞抬眸,只见沈昭俯身问她:“不舒服?”花锦摇摇头,她撑起一丝笑容:“无碍。”“帝王家的真心难求,我只求荣华富贵傍身,死也能瞑目了。”白蓉倒是丝毫不掩饰,她对情爱向来看的很淡。白蓉经事多,看惯了情爱中的变故,她佯装玩闹提点花锦:“我若是侥幸有孕,一定会用这孩子,将陛下的心牢牢抓过来。”花锦也玩笑似的说:“蓉娘想的怎么这么长远?”白蓉:“陛下病重,我也不瞒你,窈窈,我真怕你变得像皇后那样。不过也是我多虑,燕王殿下是良配,待你极好,我是多虑了。”不过,就算燕王殿下心向着你,宫中有那样多的女人需要他去宠幸,你又该如何?像皇后一样大闹一场,两败俱伤吗?白蓉没挑明的话,花锦心中却很明白。见花锦心不在焉,沈昭只当她是有孕身子不适,饭也吃不下了,就盯着她看。明明有孕了,瞧着却瘦了不少。花锦为了家宴,不同于平日的素丽,打扮的格外华贵,胃口不佳,也没动两下面前的佳肴。家宴结束后,天色尚早,沈昭牵着人走,刚出大殿,就有婢女过来,说皇后娘娘要见殿下。花锦飘走的思绪被拽了回来,她看着沈昭淡然拒绝:“就与皇后说,本王过些时日再去探望。”花锦没想到沈昭是真不知道皇后近况,下意识拽住了要走的沈昭,她还没张口,婢女就悲戚道:“殿下去见见皇后娘娘吧,娘娘她”沈昭思虑片刻,还是让婢女带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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