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那一道不明不白的身影,心里想着事儿, 喝着喝着就忘了停。花锦给贾圆宝和鱼鸢都买了好酒,给魏玿云带回来了几本镇上买不到的书。她没送笔, 魏玿云心中却明白, 她这是变着法拒绝他。花锦心中不畅快, 面上也就扯不出假笑来, 喝的多了,拽着鱼鸢就嘀咕:“你不是很想要想要, 又守不住。没用,当真没用。你这么厉害,怎么不让赵太医给你做些仙丹?”鱼鸢听得一惊一乍。花锦托腮, 摆摆手:“你累死累活, 图什么呀?”她说话乱七八糟, 鱼鸢怕她说出更多惊人的事情来,干脆捂住了花锦的嘴, 向魏玿云赔罪,这才拖着花锦往房间走。魏玿云也不好干坐着,起身想搭把手,鱼鸢警惕地看他一眼:“不劳烦先生,我来就好。”魏玿云收回手,只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待鱼鸢把她放到榻上,他才上前递了杯水。花锦眉心紧蹙,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她不知梦到了什么,忽然抓住了魏玿云的衣袖,喃喃了一句。魏玿云低头听,她紧紧地攥着魏玿云的衣袖,重复道:“你别死了,死了当心我瞧不起你。”魏玿云反应过来,哭笑不得,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他也听到过传闻,说锦娘的夫君死于病魔,看来她也不像面上装的那样不在乎。魏玿云心里酸涩,看着花锦睡颜,情不自禁想为她抚平眉心,还没伸手,鱼鸢就从门外抱着衾被进来,二话不说挤开了他,头也不回地赶人:“夜深了,先生不便留着,我来照顾锦娘。”这丫头,至于吗?魏玿云的袖口还是温热的,他不想让鱼鸢更戒备,转身走了。花锦喝多了,她再醒来时,头痛欲裂,撑着一口气下了榻,想要去找一口水喝,但她万万没想到,房中的杯子里装的都是酒,辛辣苦口,刺激的她眼泪直流。正当她擦眼泪的时候,鱼鸢推门进来,端着水:“您歇着吧,这两日都不会有人来买酒了。”花锦还没喝傻:“王家大娘子不是要成婚了,怎么,酒席不办了?”魏玿云这几日不知怎么了,跑的也格外勤快,鱼鸢还没来得及答话,就被魏玿云抢先说了:“办不了。国丧三年,虽说天高皇帝远,但在这新帝登基前,恐怕都不能再办宴席了。”花锦正端着杯子喝水,想要将嘴里辛辣的味道顺走,她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滚烫的水溅在了手边,她察觉不到烫,握着杯子边沿,像是没听明白:“你说什么?”花锦心中升起了说不上来的情绪,她不敢置信,觉得这事离她太遥远,心中只觉得遗憾。她已经得偿所愿了,骗了沈昭那么多次,自然希望他也顺遂,他们都过的太苦了,如今她尝到了自由的甜头,他却撒手人寰了。花锦敛眸,宽慰自己,她只是近来没休息好,沈昭又常入她的梦,所以她才会心痛一瞬。魏玿云狐疑她的反应,不过想起她昨夜喃喃的话,猜想她是对“死”比较敏感,没再重复刚刚的话:“锦娘,再睡会儿吧。”是了,她已经是锦娘了,京中的一切早与她无关了。他处心积虑,舍不下她,也不肯放弃权势,如今倒好,造化弄人,真让他什么都没得到。明明在梦中的上一世,他活了很久,做了很长时间的孤家寡人,他的后宫有诸多美人,他也学会了变通,雨露均沾,将一切都料理的很好。怎么就死了?花锦偏过头去,魏玿云关心她,问道:“锦娘,你怎么了?可要去找郎中?”花锦摇摇头:“不用了。”有牵绊的滋味太令人痛恨了,花锦不想再经历这种心酸。她不想把自己困在坏心情里,睡过一觉后,她就开始收拾行囊,心中还没想好去哪,总之要奔波起来。入夜以后,花锦收拾好就要走,她万万没想到门槛还没迈出去,就被鱼鸢抱着腿困住了。臭丫头坐在地上,就死死地拽着她,说什么都不肯撒手,嚎啕大哭,固执地说:“您要走,就带我一起走!”花锦背着行囊,抬头正要让魏玿云来搭把手,让鱼鸢先松手,魏玿云与她对视一眼,偏头看窗外月亮去了。贾圆宝也在门口,听了一耳朵,以为花锦这次走不打算回来了,连忙跑上前来,不敢像鱼鸢一样拽她,只是没出息地喊:“锦娘,你走了,谁还买酒给我喝呀!”“好歹也一起喝过几次酒,锦娘,你不仗义呀!”好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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