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用愁。花锦听过,总算放下心来。在回镇上之前,花锦还是绕路去了一趟寒山寺。寒山寺离京城也不算远,不乏有名门望族来上一炷香,二人不想多生事端,早早戴好了面具。高僧又一次早早等在了门口,他立在金色的牌匾下闭着眼,双手合十,不知在祈愿什么。花锦和沈昭在他面前站立许久,高僧才慢悠悠睁开眼,他嘴角一抽,要不是心存忌惮,早就先斥两人是“疯子”了。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想出这种损招。花锦也学着高僧的模样双手合十:“我来带一人还愿。”徐州有习俗,若人在寺庙中许的愿望成真,日后要重返寺庙再上一炷香,俗称还愿。高僧看了眼她身后的沈昭,似乎有些不相信。与花锦相反,过了这么久,沈昭还是不愿跪神佛,可花锦已经把一炷香递了过来,他下意识就接了过来,甩去心中杂念,虔诚地还愿。俯身下去那一瞬,沈昭头痛欲裂,他不想让花锦看出异常,缓了一阵子,强撑着站稳。他看着眼前的佛像,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就好像也是这样的一天,不过那时是深夜,他也走入寒山寺,带着一身火焰驱不散的冷意,像这样叩拜神明。回去的路上,沈昭忽然发起了热,说晕就晕了过去。花锦力气有限,根本不可能拖着他走回镇上,别无他法,只好带着他走商道入了京。花锦没想到沈炽掌政以后,居然会让人放开这条商人常走的小路,又或许是因为政通人和,现在远没有从前的世道乱,连驻守的士兵都不见了。花锦来不及多想,找了一家偏远的客栈,她心中忌惮,特意又去寻了一个资历很浅的郎中。花锦猜沈昭是赶路太急受了风寒,毕竟沈昭从前就体弱多病,开一副药就好了,郎中也的确是这么说的,让她不必担心,沈昭服下药后,不出三日就能醒。花锦松了口气。等她送走了郎中,已经明月高悬,花锦疲倦地坐在榻边,这才醍醐灌顶忆起这一天都做了什么。她畏惧的京城,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让她重新闯了回来。早已物是人非。花锦呆滞了一阵子,回首瞥了眼榻上眉心紧锁的沈昭,有些讥讽道:“怎么过了这么久,你还是这么弱不禁风。”看他痛苦地喘着粗气,花锦抬手轻抚他的眉心:“梦到什么了?”梦中是骤风急雨的一夜。沈昭静坐在皇后对面,他们母子隔着一张桌子对望。沈昭恍然回过神来。皇后匆匆唤他过来,说有要事与他相商,无非是想为沈焰谋一些东西。沈焰娶了花瑟,得到了花大将军地扶持,又有韩氏一族辅佐,无论怎么看都是稳操胜券。偏偏,被沈焰谋害的五皇子部下拼命入京,将证据送到了沈昭手里。陛下早就忌惮沈焰,全凭皇后虚与蛇委换得沈焰今日的安宁,皇后习惯了为沈焰操心,这一次也是,她将毒酒摆在沈昭面前,警告道:“本宫留你,是因为你与太子是亲兄弟。”沈昭已经鲜少再有情绪波动。他早就为了夺权变得不人不鬼,阴差阳错让人趁乱害死了发妻,又刻意疏远了祝绻,他身边的人越少,他就越冷毅,皇后的狠毒已经伤不到他分毫了。她为了沈焰付出所有,甚至不惜杀死沈昭,沈昭只觉得厌倦。“不装了?”沈昭轻描淡写一句,皇后脸色骤变,她气笑了:“这话不该本宫来问你,不装了?”沈昭:“我只问您最后一次,除了死,我有的选吗?”沈昭问过两次这种天真的问题。一次是皇后逼迫他喝下伤身的药,他问完话,皇后都嘲讽他的愚蠢,不久后,他就想尽办法找到了离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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