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力沉身一倒,那急速射来的利刃乌光堪堪擦过长衣外袍:“噗”地一声、在门边不远停了下来。
意料之外的停顿让荆蔚暗叫不妙,他瞥了眼突袭不成便果断离去的诡秘人影,自知追之不及,便连忙走向倒下的女尼。他从不是全知全能的圣者,任何时候都能游刃有余、万无一失。在沉身躲避暗器的那刻,利刃擦过他的外袍穿门而出、全全打在了女尼的身上。鲜红的血液从伤处流淌出来,遇到空气立即变成另一种惨碧的颜色。很快的,女尼的眼鼻五官里,也渐渐渗出了猩红的色泽。
盗帅低低一叹,不由想起自己此身虽从不杀人,但因他而死的却绝不少见。
“你……想说什么?”荆蔚垂眼问道。
女尼没有即死,依旧残有几丝气力,她睁开双眼直直地看进盗帅的双眼,这双原本混沌迷茫的眼睛突然变得透彻明亮。她每每张嘴,却被涌出的腥咸所填满,好几次才吐出一个微弱的声音:“无……无……”
荆蔚些微一愣,随即叹息着勾了嘴角,眼神安慰似地柔了下来,却带了几分苦涩与无奈:“无花是吗……我已知道。”
只是知道又如何?谁又能确定,他真不是荒漠中的一粒沙尘?
荆蔚抑郁,而女尼却像丢掉了心中沉重的包袱,合上眼睛放心逝去。缓慢地摇了摇头,盗帅再没看向尸体一眼,迈步向门外行去。不过百米,待他回首再望的时候,便见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瞬间将那残破的庵堂化为汹汹火海。想必不久之后,方才的一切将被烧得干干净净、半点不留。
盗帅自嘲一笑,黑色的眸子里闪过少有的冰冷和杀意。前世今生,他甚少被人如此肆意玩弄而探不出分毫,他可以谈笑风生、和颜悦色,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忍辱负重、咬牙屈服,却从不代表有个好脾气。
无花,你既执意和我杠上,便不要怨我不念旧情!我虽不会杀你,却势必将你连根拔起,无法立足于江湖!
辗转回城已是夜市阑珊,荆蔚在街上站了一会,便向客栈走去。一日之中,他上山进庙沾死尸,可谓风尘仆仆,惹得一身脏。时代养人,在那个水电便利的世界生活了几十余年,就算极能忍耐脏乱泥腥,骨子里还是挺爱干净的。
他懒得去快意堂,毕竟江湖之中他已算眼皮极杂的一个,自己都不认得的人,小小的快意堂又如何能知?秋灵素那样的女子,绝不可能默默无闻终了一生,而她所嫁的丈夫,也必定是赫赫有名。然而偏偏如此,却依旧从来闻所未闻?
如此,想是换了名姓……甚至,容貌?
荆蔚愣了愣,并没放过脑海中突然冒出的零星想法,甚至觉得这尚无实证的认知极有可能。并非无凭无据,却也多属直觉,只是这一闪而过的可能性,却毫不犹豫地被他在心中记了一笔。
要回客栈必会经过快意堂大门,门前立着的骏马,让盗帅不免多瞧了几次。
荆蔚生性骚包,上辈子喜欢拉风的跑车,这辈子自然换成宝马良驹。曾经仗着一堆闲钱,家里积了不少丢在车房,只可惜年轻的时候,他任务多休息少,成天在世界各地到处乱窜。回城不过仅仅数日,自家事宜尚且处理不完,更别提去兜风撒野了。而等到年纪大了退休养老,则变得越来越惰,直接宅着懒得外出。
如此,开着自家爱车四处风光的,却是那群混蛋损友了。
很多时候,他很遗憾自己穿的武侠。如果改成魔幻修真,他绝对要弄个恶龙、麒麟什么的来骑上一骑。
闲话休谈,某个变态此刻正闲闲地站在大门口,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宝马。全然视那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男人为无物。烈马难伺,谁叫有人贪心妄为、自不量力呢?
突然想到什么,荆蔚连忙掠进屋里厅堂。未到子夜,本应是快意堂赌局最为热闹的时候,为何外面门可罗雀,里头更是悄然无声?沿途扫过赌客侍女以及躺在地上的保镖大汉,盗帅脚不停歇,无声无息地进了屋子,一声不吭地隐在角落。
稳住身形的那一刻,正巧听见黑衣之人那冷冷的“赌你”二字。
老变态身子歪了一下,嘴角抽搐地看向面无人色的冷秋魂。美人告白还整上这么一副死人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自己一样只好龙阳呢。又饶有兴味地瞅着手持长鞭的黑衣之人,雪肌薄唇、乍看确是一个充满英气的貌美少年,但断袖敏锐的直觉表示,此人无疑是个胸前粘了两个包子的妙龄女子。
荆蔚对女人没兴趣,但对那身打扮十分在意。结合种种,这人应该是那“沙漠之王”无影神刀札木合关系甚密的人。
说来……倒没听说那人生了个如此标志的女儿。
盗帅暗中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同时留心了周遭的情形。冷秋魂方才将六粒骰子均摇成了红色一点,按照规则已不可再少,而黑衣少女却依旧声色不动、游刃有余。她冷冷地扫过桌上的小方块,单手一扬,鞭梢卷起其中一粒直直甩了出去。只听“夺”的一声,那白色的骰子直直钉入粉壁,仅仅露出一面,其余均已深深嵌入墙中。如此手法,自能换来众人的惊呼,而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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