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这般吵闹?莫非是不想活了不成?”
邹莺珠只娇娇媚媚地趴伏在许湛怀中,捻了剥好皮的葡萄,怯怯地递到了他的嘴边,“别院的确是吵嚷了些,妾这几日也被这些奴才们吵得不能安歇呢。”
话音甫落,许湛还来不及理会美人的埋怨时,别院的屋门已被人从外头大力踹开来。
来人一张如地狱里罗刹恶鬼般的怒容,此刻正用喷火般的怒眼死死地盯着许湛和他怀里的邹莺珠。
“你这孽畜,我今日就活生生地打死了你。”
许厉铮持着铁鞭上前,劈头盖脸地便朝着许湛身上拍去。邹莺珠也被这气势汹汹的鞭力吓了一大跳,再想躲避时已来不及,连她也受了许厉铮一遍。
另一头的许湛更是凄惨,许厉铮本就是习武之人,手腕上的力道狠厉又粗蛮,几鞭子下来便将他打的奄奄一息。
这时的许湛终于回过神来,匍匐在冰冷的地砖上讨饶道:“儿子不知犯了什么罪,还请父亲饶儿子一命。”
许厉铮却没有收住手里的力道,而是持着鞭子继续往许湛身上招呼,几下狠力后许湛的胳膊和大腿上便已皮开肉绽,正渗出骇人的鲜红来。
“你这畜生,整日里胡闹便罢了。如今竟还要与苏氏和离,逼着她堕掉了腹中胎儿,我今日就打死了你。”
许湛身上痛得难以言说,眼瞧着许厉铮还要再挥鞭,他立刻嚷声求饶,并道:“儿子从没有想过与苏氏和离,哪里敢逼她堕掉腹中胎儿?”
他又不是犯了痴心疯,苏氏是他明媒正娶进门的正妻,好不容易怀上了长房嫡出的血脉,无论是男是女都是他们镇国公府的孙辈的头一个子嗣,自是意义非凡。
更何况虎毒不食子,他也不至于荒唐到要杀死自己的亲生孩子。
许厉铮见他还要狡辩,便立时横眉竖目地将许湛的贴身小厮豆儿提了过来,冷哼着说:“你说说吧,昨日这孽畜是怎么和夫人说话的?”
豆儿瑟瑟发抖地将昨夜许湛的话重复了一遍。
许湛大惊失色,再想为自己辩解时却见许厉铮冰冷的眸风已扫了过来,他霎时因心内的惧意而涕泪横流:“是儿子的错,儿子不过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哪里想到苏氏的气性会这般大。”
许厉铮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自己膝下唯一的嫡子,见他不仅一事无成、风流成性,遇见难事又一味地想着推卸责任,怕是这辈子都无法立起脊骨来。
所以他才会如此期盼着苏氏肚子里的孩子,若是个孙儿,他定要亲自教养他,绝不能让他成为第二个许湛。
等他百年之后,镇国公府的门楣便要交在孙儿手上。
苏氏堕了胎,实是让他震痛不已。
“父亲,儿子当真不想和苏氏和离。也不会心狠到容不下自己的亲生孩子。”许湛大声哭诉道:“这皆是苏氏的错,是她不愿为儿子生儿育女,是这个妇人太过狠心。”
许厉铮别过头去,将手里的鞭子往地上一扔,这便又气冲冲地赶去了邹氏的院落。
邹氏气得足足喝了一碗参汤后才回过些神思来。
方才老太太院里的婆子已赶来兰苑将她怒骂了一通,左不过是说她这个做婆母的太过严苛,这才逼得苏氏狠下心来堕胎。
许老太太也为了苏氏堕胎一事气得用不下膳。只是她老人家最会权衡利弊,若是苏氏堕胎的消息传到了外头,难保不会引起轩然大波。
许湛婚后风流无状,与寡妇私通后逼得正妻堕胎和离的事也瞒不住,说不准还会惹得御史们参上许厉铮一状。
“老祖宗的意思是,太太要想法子安抚好苏氏,绝不能再闹出更大的笑话来。”那嬷嬷板正着脸道。
邹氏心里是叫苦不迭,面上还不得不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样。
“是,儿媳知晓了。”
等那嬷嬷离去后,邹氏又恨地将正屋里的器具统统砸在了地上,发泄了一通后,才让周嬷嬷去清点她嫁妆里的珍奇物件。
“苏氏这个毒妇人,只怕此番必要逼得我大出血才能收起和离一说。”邹氏气愤不已。
主仆二人正商议对策之时,许厉铮便与匆匆赶来兰苑。
进屋后,许厉铮便沉着一张铁青的脸,赶走了周嬷嬷等心腹婆子。
待屋内四下无人后,他才冷冰冰地对邹氏说:“当初就不该娶了你这个搅家精。”
邹氏颤颤巍巍地从扶手椅里起了身,既是被许厉铮这话刺的难堪又怔然,心里又裹起些不忿之意。
“国公爷是嫌我对苏氏太严苛了吗?可婆母当初对我的苛责,可比如今我对苏氏要狠上百倍,怎么不见国公爷为我说话?”
她硬挺着脊背,直挺挺地望向了许厉铮。
许厉铮也没想到她会有胆子与他呛声,立时便走上前去掐住了邹氏的脖颈,蛮横又凶恶地说:“你这贱人,害死了雪娘还不够,如今竟还埋怨上了母亲。”
邹氏知晓眼前的国公爷对她满是恨意,为了活命、也为了自己握在手心的权势和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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