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能不在意?
温婵气坏了:“你知不知道,你惹的是谁?那可是贾贵妃的妹妹,虽不是同母所出,却很得宠,这西京没人敢惹她的,她背后有贾家,你可知道贾家是什么样的权贵?自贾后开始,贾家发迹,现在半个朝堂都是左相门生!”什么身份,不过是朝中蛀虫。江怀因漠然看着她:“王妃是怕惹火上身,放心,此事乃我一人所为,与王妃无关。”他怎么可以这么冷漠!温婵急的要哭出来:“我是担心你啊!贾卿颜一定会回家哭诉,左相最是护短,不会放过你的!你可知道孔家大老爷和大郎君,就是因为公然参了左相,被他怀恨在心,做局陷害,借刀杀人逼着陛下杀了他们!他们还姓孔呢,你姓什么?不过隆阳公后裔,掌管鬼谷司又如何,会惹来杀身之祸。”她的眼泪簌簌而落:“怎能,怎能因我,让你身陷险地呢,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会……”他身上冷厉的气息,忽然褪去,那一双没有光亮的瞳孔忽然亮了起来,眉眼都柔和下来。“你在担心我?”温婵又急又气:“贾卿颜霸道惯了,我不过是因为没带婢女才会吃了亏,顺着她一些让她高兴,这事也就过去了,你却非要把她推水里,羞辱她,此时如何能善了?”“我好歹是王妃,她便是恼怒,也只能私下针对,不可能明面闯入王府报复我,你要怎么办呢?你在宫里,虽然统领暗卫,可说到底也要听陛下的话,陛下没处置贵妃,她早晚有一天会缓过来,定然不会放过你,你要怎么办?”她的慌张、焦急,都不是假的。江怀因忽然笑了。这人除了嘲讽,阴阳怪气,要不就是不说话,即便是笑,也是冷然蔑视,总归不是什么善意。现在却真心实意的笑,显然是发作真心地觉得愉悦。他垂下头,凑近她:“你担心我。”温婵不明白,他完全不怕吗?为什么此刻还凑过来靠近她,问她是不是担心?他眼中的温柔和深情,让她恍惚的下意识以为,他在乎的是她。怎么可能呢,他总是做出这种让人误会的事,分明说自己已经有妻子,还是一位高门贵女,又说自己如何的爱妻子,妻子怎样怎样好,为何还总是做出这些暧昧举动。她冷着脸躲开,凝眉看向江怀因:“江公子,你既如此爱你那位妻子,便守之以礼。莫要如此作为,虽此事是为了我出头,可你如此惹怒贾卿颜,可有想过会祸及你的妻子?”无奈叹气:“西京又有什么权贵,能比的上贾家?纵我温家一门双公,世代后族,却也要避其锋芒。”温婵很难受,她无法苛责江怀因,此人三番四次的救她,今日也是,也是为了她,但这般莽撞实在不智,她下定了决心,抬起头深望他。“江公子,你跟尊夫人收拾收拾金银细软,赶快走吧。”“走?”他玩味的品了品这个字,眼中兴味更浓:“你这是要让我隐姓埋名,赶紧跑?”温婵点头。“你大姐的事,不打算管了?”这两件事性质不同,不能一概而论,她当然不会不管大姐,但大姐无性命之忧,而且顶着秦家媳妇的名头私奔,万一被秦家发现,这便是个死局。她心中已经有了数,大姐的事要徐徐图之,但江怀因的事却是迫不及待的。“若你因此事而丧命,并祸及家人,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温婵在脑海中左思右想金蝉脱壳之计,至少要保全江怀因的性命,并未注意到,他此刻的眼神,复杂的叫人看不懂,好似深情又似纠结痛苦,甚至还有两分深深的恨。温婵还在左右为难:“你可愿意去云州投靠我家殿下?”江怀因微微怔住,眼中的情绪之复杂,根本就是她无法理解的。他忽然笑了起来,先是很小声的笑,紧接着便是越来越大声,他从未表现得如此狂放,如此情绪外露过。“你要我跟你夫君求得庇护?”温婵不明白,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措词许久,委婉道:“我家殿下虽在云州抵抗叛军,过的艰难,但天高皇帝远,至少能逃开贾家的抱负,你若不想为我家殿下效力,殿下人好,不会为难你,你……”她微微一叹:“你带着你妻子,便是去叛军治下,做一对寻常夫妻,隐居起来过寻常的日子,也算不错。”“不必了!”他冷然拒绝。这人的双眼里,方才的柔情与温和,就像是温婵的错觉,又布满了能刺痛人的冷硬坚冰。“我今日得罪贾家,也与王妃娘娘无关,娘娘自不需为我前程后路考虑,就算我死了,也是我自己愿意的,娘娘更不必心中愧疚。”他面带嘲讽:“我何德何能,竟能让娘娘为我羞愧,为我考虑打算?”“你……”“小人便祝娘娘,与豫王殿下举案齐眉,白头偕老罢!”他说完,毫不留情,转身离去,温婵真的不明白,他的气从何来,为何如此阴晴不定,说话不过几句便又生气了。就算生气,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啊,温婵伸出手,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去拽他的袖子。拽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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