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钰半躺在贵妃榻上哼着小曲儿,双脚搁在琉璃桌上,神情惬意。前两日赐婚圣旨一下,府中人人忙碌不已,唯独她和红菱二人悠哉悠哉。
“枉将绿蜡作红玉,满座衣冠无相忆。”“小姐唱的真好,张嘴。”“啊。”宁钰张嘴吞入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
“小姐,李嬷嬷来了!”宁钰皱眉,什么李嬷嬷?脑中灵光一闪,清明一片。宁钰猛地抬头与红菱对视,双方都看清了彼此畏惧的神色。
年幼回到都城时,爹爹曾请宫廷中的一个嬷嬷来教导礼仪行为。那几日,她同红菱活生生的被训脱了一层皮。
什么头顶一碗水走路不说,行礼练了三百遍也不提,单是用膳的礼仪就令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今,梦魇重现,可见爹爹故意整她,还没彻底消气。
“小姐快起来!”宁钰起身,走到柜前一通乱翻,终于把几年前的绣花样子拿出来。红菱快步跑到床榻前,将一团麻花的被子收拾整齐。
门被推开,啊啊啊来不及了,宁钰只得坐下装作绣花的模样。“拜见宁小姐。”熟悉的魔音萦绕耳畔,宁钰手上一颤,强扯出标准的微笑,站起身道:“嬷嬷请起,这几日要麻烦嬷嬷了。”
李嬷嬷头顶冲天高的发髻,行礼走路依旧弱柳扶风,丝毫不为其所碍。李嬷嬷走上前,细细端详女红,尖声尖气的夸赞道:“宁小姐好绣工。”
宁钰微微一笑,这一关算是过了吧。方帕上绣着一朵花,半只蝴蝶,栩栩如生。她坐下低头,拿起银针,忽而嘴角僵硬。银针,没有穿线。
“宁小姐心善手巧,针不穿线,也能绣出花来。”宁钰单手支头,正欲哀叹。手臂就被木棒轻敲一记,“不雅。”
“是。”宁钰应声,李嬷嬷走向里间,不到片刻,红菱就被愁眉苦脸的拎出来。
“宁小姐,三日后您即将成为锦王妃。大婚当天,皇上贵妃亲临王府,皇亲贵胄齐聚一堂,您可得细心学着,莫要出什么岔子。”宁钰点头,伸手扶稳了头上的莲花碗。
“走路慢一点,小步走!”宁钰面带标准微笑,一步一顿。
“手抬起要轻,放下要稳。”“重来!”“嘴角小幅度的勾起,切不可露齿。”“红菱,你连躬身的礼节的做不标准,王妃带你出去岂不是让人耻笑!”
黄昏时分,宁钰手脚酸麻,红菱作为贴身侍女,更是受到了全方面的指点。
所幸当年的礼仪没有全忘,李嬷嬷呆了两日便离开了。最后一日,宁钰骑马狂奔,出了都城,去向城郊。
土块堆成小山丘,小山丘上长满了野花野草,山丘前立着一块石碑。宁钰翻身下马,拎起一坛女儿红。
“娘亲,我来看你了。”宁钰扯下酒坛上的红布,将酒缓缓倒在坟前。“爹爹说你最喜欢喝桃花醉,但明日我要成亲了,应景就喝点女儿红吧。”
宁钰席地而坐,仰望天空:“娘亲,说出来你定然不会信,我重生了。”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小树林传来一点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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