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军伤亡惨重!”卫垣点了点头,一脸淡然的看着远方厮杀。耳畔传来刀剑相撞的脆响,时不时惊起一声痛呼呐喊。
卫垣单手支头,另一只手掩藏在袖间攥紧。墨离躬身在旁,轻而易举的察觉王爷的焦躁。
彪壮大汉皱眉,躬身道:“王爷,请下令撤军。”长须老者不急不缓的摇头,低声道:“请暂待片刻。”
卫垣不发一言,彪壮大汉急的握拳,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无可奈何。卫垣看清他神色紧张,却恍若未见。
他承认,这招太过冒险。折兵损将,消耗极大。最初同意长须老者的主意,碍于众人反对没有实施。
直到昨晚,他梦见了钰儿哭泣。她坐在一片黑暗中,浑身是血,遥遥朝他伸出双手。他不顾一切扑上去,那身影却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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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数万人之众御敌尚且困难,更何况八千之数。好在人数锐减,剩余八千士卒能够吃饱饭食。
不同数万之众的懒散,这八千人抱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决心,反而更为勇猛。
宁钰扔掉断裂的长剑,卸下头盔。鼻端嗅到新鲜的空气,夹带着涌来的血腥。宁钰抬手捂住嘴,忍了半刻才压下呕吐的念想。
“宁将军,有大夫求见。”宁钰原本弯腰的动作一顿,瞬间停止背脊。她转过身,面色淡然的点头,不见方才一丝狼狈。
宁钰跟随士卒前行,脚步却难掩沉重。她已一日一夜未曾合眼,敌军知晓宁元帅受伤,攻势更为疯狂。
推门声响起,宁钰抬眸,就见一人衣着朴素,站在堂中。那人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拱手。宁钰回以点头,伸手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大夫点头,并未入内,而是对着宁钰意味深长道:“宁将军身怀有孕,不宜过度操劳。”
宁钰略感惊讶,那人微微一笑,走入室内。宁元帅高热反复,昏迷不醒。宁钰见着他憔悴的模样,眼角微红。
大夫抬手探了探温度,诊了诊脉象后这才抚着胡须道:“退热一事,老夫有九成把握。”宁钰点头,拱手道:“静候佳音。”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没有半分效果,那就留下一点什么吧。”宁钰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她垂手压在腰间的匕首上,匕首反射出一点银光,森然惊悚。
大夫点头,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宁钰回以微微一笑。
千金相请,一经传出便引来医士无数。大半的人在问诊时就摇头叹气,自觉学艺不精离开。少数人能开出方子,可爹爹高热反复,总不见好。
是药三分毒,可现下又没别的法子,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宁钰长叹一声,俯身用被帛覆盖他露出的胳膊,这才转身离开。
她缓缓走出房间,对着看守的士卒低声嘱咐一番。漫不经心的走到一处偏僻角落,枯草丛生,宁钰安然坐倒在地,自衣襟内掏出几封书信。
自从爹爹受伤后,她的工作量加大,与黑甲将军二人轮流守卫御敌,难得歇息。身体疲惫不堪,快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宁钰缓缓闭上双眼,卫垣此刻在做什么?在书房中焦急的踱步,或是快马加鞭赶来。
局势危急如此,她每日将书信带在身上,就是为了保证,她身死之时,能与这些牵挂一同埋葬。
“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宁钰低声呢喃,抬手抚上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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