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后的消息如炸雷般在后宫响起。蓬莱殿喜气洋洋,但是金珠再三叮嘱诸人不可得意忘形,要竭力助娘娘成事儿,因而这些人打起十二分精神。皇帝过来时,跪迎的声音格外洪亮。郑湘又惊又喜地从殿内快步出来,娇俏地行礼道:“妾见过陛下。”姜榕心虚地扶郑湘起来,牵着她的手进了宫殿。郑湘不断地拿眼飘姜榕,秋波流转,春色无边。姜榕他更心虚了。进了殿,郑湘柔声细语道:“陛下……”姜榕“嗯”了声,就被郑湘细嫩柔软的手捧住脸,兰麝般的气息如同春风拂面,继而唇上如点香脂。一触即离,余韵绵长。郑湘见姜榕怔愣,掩口而笑,笑容又娇又媚:“陛下,你怎么了?”姜榕回过神来,欲言又止,吞吞吐吐道:“没什么?”郑湘见状心一咯噔,姜成林在朝堂被群臣为难,难道知难而退,打退堂鼓了?“去把小皇子抱过来。”郑湘笑道:“民间说小孩三翻六坐,咱们小花不到六个月就能坐住了,奶娘嬷嬷都说从未见过如此壮实的孩子。”姜榕附和道:“小花瞧着就是个健壮的。”金珠把小花抱来,郑湘接过坐在姜榕身侧,抬头看了眼姜榕,又低头看了眼小花,违心道:“陛下,你看小花多像你啊。”姜榕点头,戳了下“嗯嗯啊啊”叫着的小花,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我幼时也比寻常孩子身子骨好。”郑湘一边与他逗小花,一边笑:“小花将来能有陛下一半武艺出众英明神武就好了。”姜榕闻言大笑:“这可不行,我将来要把自己的本领都交给小花,小花比我强才好呢。”郑湘闻言心中大喜道:“那我先替小花谢谢陛下。陛下,我力气小,抱得手疼,陛下你抱抱他嘛。”姜榕接过小花,伸手点着小花的额头,无奈笑道:“你长大可要好好孝顺你娘。”“还要孝顺陛下呢。”郑湘补充道。两人围着小花说着家常话,郑湘见气氛温馨,遂出口道:“我原以为陛下是诓我,没想到你竟然真在朝堂上说要立我为后。不管成又成,单这份心这份情就让妾感动不已。”郑湘说着温柔地依偎在姜榕的肩头上。此刻的姜榕娇妻幼子在怀,心中涌出无限柔情,但又想起朝臣对湘湘的过去紧追不放,长长叹了一口气。郑湘惊惶不定地仰头看着姜榕,生怕自己成不了皇后,反而为别人做嫁衣,咬下嘴唇,叫来金珠抱小花回去睡觉。待众人走后,郑湘注视着姜榕的眼睛,问:“陛下,可是立我为后让你为难了?”姜榕伸手抚摸着郑湘的头发,眼睛里流露出愧疚之色,道:“我……我对不住你。”郑湘惊得眼睛圆睁,心里又气又怒。这都是什么人,出尔反尔,不能立她为后,就不要打包票,给了希望又让人失望。果然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男人的床榻之语果然一个字都信不得。姜榕安抚地拍着郑湘的后背,郑湘挣开他,将头一扭看向窗外。“湘湘,我不是故意的。”“那你是有意的?”姜榕闻言一顿,又叹了一口气,道:“是我考虑不周,故意将立你为后的事情闹大,朝野会议论起你的过往。”“哈?”郑湘猛地转身,盯着姜榕,问:“你是诚心立我为后?”姜榕斩钉截铁回:“一片诚心。只是……我想借着立后做一些事情,难免伤到你的心,于心有愧啊。”郑湘听了心中狂喜,管他怎么利用立后做什么事情,只要姜榕坚定地立她为后,一切都好说。一切都好说。“我与陛下一体,陛下的事情也是我的事情。成林,你何不早说?害得我为你忧心。”郑湘埋怨地看了一眼姜榕,然后双手揽着他的腰,头埋在他的胸膛上。姜榕拍着她的背,道:“流言可畏,我怕你受伤。”郑湘双肩颤抖,手紧紧扣住他的腰,仿佛在瑟瑟发抖,隐隐约传出哽咽抽泣之声。这下子可把姜榕急坏了。 画饼“湘湘,你怎么了?”姜榕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若不是还记着自己是皇帝,就准备不通过群臣议论,直接强下圣旨封其为后。郑湘不是哭,而是笑。她笑什么呢?她笑那些大臣蛇鼠之行,又笑姜榕过于忧虑。侍奉过厉帝,又怎么了?郑湘用手攥住姜榕的衣袖,仰起头,笑得流出了眼泪。姜榕先是一惊,继而气得轻轻拍了下她的臀,然后跟着大笑起来。良久,笑声才止。“湘湘心性豁达,不输男儿。”姜榕如是评价。他刚才是关心则乱。郑湘顺着姜榕的力道坐到他怀里,双手揽着他的脖子,缓缓道:“阿爹去世后,我与阿娘托庇陆氏。舅舅获罪,我就失去庇护,世家多龌龊,故而铤而走险入宫,也能报答舅舅看顾之恩。”郑湘至今不后悔当年的选择,也能坦然面对那些年的经历,不惧任何流言。姜榕用粗糙的大手抚摸着郑湘的脸,柔了声音,道:“我知道,面对危险时,你一定会做出正确的抉择。”
郑湘的脸蹭了蹭姜榕的手,笑道:“你最知我。厉帝……厉帝……虽然那些年战战兢兢,但是我活下来了。最重要的是……”她抬起头,那对如星辰般的眸子映着姜榕的脸,道:“我遇到你。或许,当初上天安排我进宫,只是为了等你。”郑湘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姜榕的心蓦地一疼,他心疼地将这个柔弱无依的女子紧紧抱在怀中,愧疚道:“是我考虑不周了。”郑湘笑起来,轻轻道:“陛下尽管去做。你愿为我开三百年之太平,我难道会怕流俗之言?”“托庇陆氏多年,入宫还其养育之恩;受前梁百姓供奉,冒死行进谏之责。我坦坦荡荡,俯仰无愧天地,无不可对人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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