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第一次见面,是三个月前的乞巧节,原主看花灯时与家人走散,又偏偏被两个流氓纠缠,恰逢黄耀祖路过,三两下将那二人打跑。黄耀祖身形高大,长相虽算不上俊美非凡,但棱角分明,男子气十足。外加上这英雄救美的桥段,竟是让原主一见倾心。随后祁枕书赶到,帮其道谢,二人并未说过一句话。若是俩人再无交集,那故事也就没了后续,可事情就是这般巧,十几日后,原主上街买东西,却不凑巧忘带银钱,被店铺掌柜奚落。原主羞愤之际,黄耀祖再次出手相助,不仅帮其付了银两解围,更是将掌柜狠狠地训斥一顿,让他给原主道歉,帮她出了一口恶气,还挣足了脸面。也正是这一次,黄耀祖问了她的姓名,并隐约地向她表达了好感。碍于自己人、妻的身份,原主未做出什么越矩的行为,甚至告诉了黄耀祖自己已成婚的事情,道过谢后便匆忙离开。但从那以后,心里便对黄耀祖有些念念不忘,时常想起黄耀祖失望的神色。直到三日后,黄耀祖竟私下寻上她,再次与她诉衷肠。俩人便就这样在私下有了往来,不过多数情况也只是偷偷见过几面,黄耀祖不仅说话好听,也爱买一些女孩子喜爱的玩意哄她开心。鹿笙不是原主,先不说她本不喜欢男人,光是想到黄耀祖明知原主已成婚,还勾引她出轨,就让人觉得无耻。单这一条就能证明黄耀祖并非什么好鸟,更何况黄耀祖最后与原主见面时,总是话里话外怂恿原主卖女儿与他私奔。鹿笙细细想来,总觉得事情并不如原主所看到的那般简单。“鹿妹妹,昨日我与相约,你怎未前来?可是家中出了事情?”黄耀祖面带忧色,有些焦急道。“昨夜孩子生了病。”鹿笙神色淡淡。其实就算昨夜糖糖没有生病,鹿笙也并不会去赴约。黄耀祖面色滞了滞,霎时又恢复成担忧的口吻,“可是病得严重?”“已经好了。”今日吃过早上那副药,糖糖就已经好了,中午的饭量也正常,下午她与祁枕书出门前,又抱着她去了一趟丁大夫那里。丁大夫瞧过后,说是已大好,再吃两副药稳固一下就行。察觉出鹿笙态度里的冷淡,黄耀祖心底啐了声,脸上依旧做深情状,“鹿妹妹,再过十日就是我娘的寿辰,我已与她写信,会带心爱的女子回去见她,她老人家甚是高兴,正在青州盼着见你呢。”即便鹿笙是没嫁人的黄花闺女,黄耀祖私自带她回去,俩人也是私相授受,哪个正经人家的婆母会喜欢这样的儿媳?真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当真?”鹿笙先是有些惊喜,转息间又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垂着眼眸,有些隐忍道,“不过,这次怕是要让伯娘失望了。”
紧接着,鹿笙缓缓吐出一口气,像是做了无比痛心的决定,咬牙低吟道:“黄郎,你我二人的缘分,怕是不能再续了。”她的话语越来越低落,到最后更是带上了一丝鼻音。不就是比演技,姐姐演不死你!见她露出惊喜之色,黄耀祖心下得意,还没高兴两秒,又被鹿笙浇了一盆冷水,察觉她话语中的惋惜与隐忍,他又觉得鹿笙的决定也并不坚决,事情还有转机。“为何?”黄耀祖急忙问她。“唉!”鹿笙神情哀伤,欲言又止,最后重重叹了一口气,“算了,天色不早,我还要去当铺给家中换些粮钱。”她说完便转身欲走,黄耀祖赶紧从怀里掏出钱袋,塞到她手里:“这里有十几两碎银,你先拿着。”“这、这怕是不妥。”鹿笙推拒着不收。“给你,你就拿着。”黄耀祖慷慨道。鹿笙无奈将钱袋收下,黄耀祖见状,迫不及待的问道:“你且与我说说……”没想到鹿笙突然打断他,有些紧张地说:“黄郎你快走!我看到祁枕书了!”作者有话说: 蛊惑眼见黄耀祖仓皇离开的背影消失在街角,鹿笙再也憋不住,抱着肚子大笑起来。逃跑的技术这么熟练,看来没少干这种私下与人勾兑的龌龊事。相对于鹿笙的开怀,站在她身后十步之遥的祁枕书却是眉头深锁,心事重重。鹿笙私下与黄耀祖有往来这事其实祁枕书是知晓的,在最初知晓的时候,祁枕书并没有感到任何被背叛的愤怒,相反的她有些开心。这开心有为自己,也是替鹿笙开心。凉国的民风开放,女子守寡或是和离再嫁皆是寻常,并不会遭人非议。她们的婚姻皆由鹿华诚而定,鹿笙听从父亲之命,而她是为了回报养育之恩。她与鹿笙没有两情相悦,也无日久生情,就连糖糖这个女儿也只是新婚夜的一项任务。鹿笙对她不喜,除了那一夜,她们不曾再同床。而与她而言,情爱之事也并不重要。祁枕书知道,从舅舅用她换了鹿家的一百斤大米那天起,她的人生便不再属于自己。幸运的是鹿华诚给了她读书识字的机会,虽然这机会是用她的婚姻换取的,但她并无半点怨言,反而觉得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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