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娘子是狐妖,我也不会与你和离的。”祁枕书眉角含笑,语气带着难得一见的调侃。“你故意的是吧。”鹿笙抬手捏住祁枕书的脸,用力扯了扯。明明很是严肃认真的谈话气氛,被祁枕书横插一杠,鹿笙反而没那么紧张了。“枕书所言句句属实,天地可鉴。”祁枕书握过她手,与自己的合在一处,语气郑重。“哼。”鹿笙从鼻子里冒出一个气音,“记着自己的话。”相处了这么久,鹿笙能猜到祁枕书能接受自己是个穿越者,但拿不准她能否接受自己在一本小说里的事实。“枕书可看过话本?”鹿笙小小地铺垫了一下。祁枕书不明所以,但也还是跟着点了一下头,“看过一册。”她唯一看过的一册话本是上一次为了挣银子抄的书。“那如果我告诉你,我们现在都活在一册话本中,你会怎么看?”作者有话说: 原来是姐姐啊。朝阳翻过地平线,淡金色的朝霞洒满了天际。话音落下的那刻,祁枕书摩挲着鹿笙的手指倏然顿住,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鹿笙。因为刚哭过,她的眼睛还泛着湿漉漉的水光,配上错愕的表情,怎么看都有些呆愣的可爱。难得从她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鹿笙实在没忍住,轻笑着捏了一下她的脸,“吓傻了?”好半天才从惊诧中回神,祁枕书动作迟缓地摇了摇头。她这样的反应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对于没有看过穿越小说的古人来说,鹿笙知道自己的话显然太过荒诞离奇。祁枕书在听到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质疑,就已经是对她最大的信任。鹿笙没有再接着说下去,让祁枕书慢慢消化这件颠覆她认知的事情。祁枕书半垂着眉眼,眸中的光再次聚到一处,变得愈发深沉。时间一点点过去,她微抬的眉峰先是慢慢平缓,转而又微微蹙起,才抬头看着鹿笙的眼睛,神色分外认真。“那话本是与我和长宁郡主有关,对吗?”震惊过后,祁枕书迅速将所有的事情串连在一起,不用多想,就找出了答案。只有那个话本讲的是她与长宁郡主的故事,才会让鹿笙这么忌惮她与常年郡主多有联系。鹿笙本以为祁枕书光是接受她说的话就要花上不少时间,没想到这人接受得这么快,还能看出端倪。她轻啧一声,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颇有兴趣地问道:“还能猜到什么?”
她倒是想看看,这人到底还能猜出多少。看鹿笙的反应,祁枕书就知道自己的猜得没错。祁枕书想了想,神色变得有些复杂,说道:“那话本里没有你。”她说的话本里没有鹿笙,并非没有原来的鹿笙,而是没有眼前的这个人。祁枕书从十二岁被卖入鹿家,与‘鹿笙’定下婚约,如果原来的话本是写她与长宁郡主的,那在话本里她与‘鹿笙’应该是分开了的。而如今她与鹿笙没有分开,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鹿笙的到来,改变了原本话本里的故事。“还有吗?”鹿笙愈发来了兴致。她想祁枕书总不能把整本小说猜出来吧?“猜不出了,剩下的就由娘子与我说吧。”祁枕书冲着鹿笙眨了眨眼,声音软了下来,“我想先听听你的故事。”比起话本里写的故事,她更想知道鹿笙的来历。鹿笙迟疑了一下,缓缓与她说起自己的事。说她生活过的现代世界,说她在十五岁那年世界发生的巨变,说她在家人陆续过世后颠沛流离的生活。真正算起来鹿笙来到这里还不到一年,但在讲起往事的时候,曾经的那些快乐、惶恐、悲伤和孤独却有一种遥远到恍若隔世的感觉。等鹿笙从回忆中抽离,发现自己已经被祁枕书紧紧环住。“那样的生活很辛苦。”祁枕书说用的是陈述的口吻,而不是询问。“你不害怕吗?”鹿笙看着祁枕书的眼睛道。鹿笙提起旧事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隐瞒,包括她自己最不愿面对的血腥过往。祁枕书眸光淡然平静,完全看不出半点惧怕,“为何要害怕?”虽然没有经历过无序又野蛮生长的时代,但祁枕书看过史书,乱世之中人吃人都不在少数。更何况在祁枕书眼里鹿笙所做的那些事与战场上杀敌的士兵并无差异。从祁枕书认识鹿笙以来,她从来没在鹿笙的眼里看到过一丝戾气,她看到的鹿笙是一个与人为善,眼神清澈又温柔体贴的人。鹿笙不得不被祁枕书强大的接受能力所折服。没想到她一直胆战心惊耿耿于怀的事,就这么轻而易举被祁枕书接受了。不过想起祁枕书毕竟是书中那杀伐果断、狠戾镇定的首辅大人的原身,鹿笙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的小心翼翼着实有些多余了。瞧着鹿笙面上一言难尽,又复杂难言的表情,祁枕书眼底闪过一丝探寻,“你为何做这副神情。”鹿笙的样子好像是她也杀过人一样。“你可想知道,在话本中,你是何人?”鹿笙挑着眉,颇有几分看戏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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