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洗涮起来。而那厢的陈庚望进了东屋,坐在床沿上,一低头就瞧见了还放在那床头上的木簪子,一如作业他放置的一般,动也没动。
等宋慧娟再进来时,就见陈庚望已然上了床,闭着双眼,浑身散发着一股子冷气。她坐在床头想了想,不知他这会儿的转变到底是为何,无神的望着那扇小窗发了会儿呆,又起身出了门。这边陈庚望听见她起身的动静,并没有睁开眼,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回来,这才下了床。堪堪走到门边,就见那妇人挺着个肚子,怀里抱着一床被子,仅仅露出一张小脸来,其余的竟都被那床被子遮了个严实。宋慧娟觉着身前一黑,抬眼见到身前的人,便冲着他笑了笑,“屋里可是冷了?”说着,并不等陈庚望回答,仍旧抱着被子往里走去。陈庚望见了她这笑意,一把接过那床被子放在了床上,嘴上也软了下来,“可是要都收回来?”宋慧娟摇摇头,“再收一床就成,剩下的再晒晒。”陈庚望听罢,那脚下便往出走去,宋慧娟就上了床,散开了被子,将其铺得平平整整的。一床被子本也不费劲,但她挺着肚子就多有不便,待刚刚坐下喘上两口气,伸手去拿那茶缸子时,一眼就瞧见了她那消失不见的木簪子。宋慧娟探出手拿了起来,映着那从小窗照来的光翻着看了看,这木簪子摸着光滑了不少,别的倒没怎么大变。这时,宋慧娟才隐隐猜出他这一天闹得脾气来,或许不是因为那几颗鸡蛋,是因着这根木簪子罢?不容她多思虑一会儿,陈庚望那沉沉的脚步声就露了面,她便没放下那根簪子,问道,“打哪儿磨得?这会儿摸着真滑,也不糙手了。”陈庚望顿了顿,但那嘴角却是抑制不住地翘了起来,“不糙手就行。”待到这日晚间吃过饭,两人赶着天黑堪堪上了床,陈庚望就递过来一沓子票证,“这些你先拿着用,撑些时候。”宋慧娟仰起头,看得他说的那先撑一阵子的票证,且是不薄,“这么多?”陈庚望闻言冷哼一声,塞到她手里,“这便不用攒那些鸡蛋了罢?”“啊?”宋慧娟没想到他还记着,垂下眉眼避了过去,想起什么,又问道,“这么多打哪儿来的,你不是……”“一天天的操甚心?”陈庚望将被子拉到两人身上,语气不耐。宋慧娟便不再问了,转身当着陈庚望的面儿将那沓子票证放进了床头的樟木箱子里,特意包在了另一块蓝布巾。既是他不想她多问,她自是不会多问,何况以她对陈庚望的了解,他是做不得什么见不得光的事的,许是又是找他的那好伙计换腾的罢。第二日一早,宋慧娟起床进了厨房,陈庚望瞧见她亲手将那根木簪子挽在了那发髻上,立时起了床也跟着进了厨房。这时,宋慧娟已然坐在了灶前,正往灶里塞着柴火,只那高高挺着的肚子有些挡住了视线,竟摸索了两次才塞得进去。陈庚望盯着她的动作,眉头微皱,几步走上前,“去歇着,我烧。”宋慧娟抬起头,没有立时起身,反倒往里挪了挪,陈庚望眼中的情绪松了下来,随即坐在了凳子上。待这一顿饭吃过,陈庚望临走前,听得宋慧娟唤他,又停下步子,朝里道,“这几日别出去了。”说罢,不等宋慧娟从厨房里走出来问个明白,那声音早已随人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宋慧娟有些摸不透,看着空荡荡的厨房不由得叹气,寻了几个空瓶子,洗干净后才关了门。家里粮食不多,便是颗野菜也没有,该是去寻吃的了,趁着这时人已上了工,宋慧娟拿起竹篮子便出了门。这种时候,附近地里的野菜早已被人扒光了,宋慧娟便寻了条少走的小路,顺便去供销社打些调料回来。原也是不多远的路,只她一路寻着野菜走,忙起来就有些忘了时候,待这小篮子装了个半满,宋慧娟才想起正事,急急离了荒地,重新踏上了去往乡里的路。那供销社仍是顶着一块大牌匾,来来往往的人比之早间少了许多,宋慧娟挎着篮子直奔那目的地而去。一进门,刘玉兰就瞧见了她,直冲她摆手,“宋大姐!宋大姐!”宋慧娟见她那柜台前没人,便笑着走了过去,“大妹子。”见到她这高高的肚子,刘玉兰可是吓了一跳,上次来时那腰身平平,竟是一点也没瞧出来,“大姐,您这可是快生了罢?”宋慧娟笑了笑,“是哩,许是十月就该落地了。”刘玉兰看得好几眼,才问道,“这回您可是要买些娃娃的物件?”宋慧娟摇了摇头,掏出那几张调味的票证递了过去,“来打几瓶味道,前些日子做咸豆饼子用的多了,现下家里竟是连个盐粒子也没了。”刘玉兰接过,手上拿着秤杆称着重,听到这话,忙抬起了头,“您那队里今年还种大豆了?”宋慧娟一愣怔,蓦的想起那时陈庚望的谨慎,嘴上便带了些叹息,“也是七月里发了大水从那老天手里抢下来的,还没长成就收了,分了十多斤,都做了咸豆饼子了,好歹冬天寻不着野菜也能有个味道了。”提起这七月发的一场大水,刘玉兰也叹了两口气,“唉,老天可真是会作弄人,今年收成不好,今年这年也过不安生了……”“谁说不是呢?”宋慧娟作为这靠天吃饭的庄户人家,尤是深有同感。他们这叹息声没挺得几分钟,就听见门外响起一声短促响亮的喇叭声,在这小小的关庙乡显得极为新奇。宋慧娟往外看了眼,正好瞧见一个年轻的女同志从车上下来,没得一会儿,那车的周身就围满了好多孩子,一个个都睁着双好奇的大眼睛。堪堪见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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