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与赵围残存惊侘的目光对视一眼,忽然心中一沉,拢紧云葭掩饰过去,“是了,梵梵房中灯火都已熄,回去吧,明日桌上再给。”赵围附和点头。云葭心存疑虑,被赵光三言两语地哄回去,赵围才敢大松口气。——他分明看见,赵令悦从后门溜走,定是去与那见不得人的情郎,私会去了“真是孽缘!”赵令悦扯着裙角在夜里迎风奔跑,因已过宵禁时分,路上并无其他人,也发现不了她私出的踪迹。十几日里,处处耳目,不得相见,独有宋兮传过几次话。今日,她按宋兮的话,一路奔至城阙。眼见火把叠叠,夜巡的士兵过来,光即将照到她的裙身,让她无所遁形时,一只手将她拉入阙内用来察敌的隐秘石堡,摁在石壁上。此处,视线分外开阔。满眼,皆为入梦星河。可急促地呼吸声中,她眼前只有他的脸,头被他托起,是他的唇覆上来,与她津液交换,唇舌火热地摩擦纠缠。赵令悦搂住他的脖子,与他忘我的热吻。很快,嘴唇被咬得充血肿胀,迎着寒风,有股热烈清晰的快感。他扶在她腰身上的手下挪,单手拖起她的臀腾空,一转,放在了石堡搁置的桌面上。这个姿势便于他俯身去亲咬她的下巴,脖子。赵令悦抬起头配合他,两只手搭在他宽阔的肩膀上,轻轻摁住,偶尔被亲的痒了,会有娇美的嘤咛声,勾得他更恨不得放手松嘴。动情地耳鬓厮磨一阵,他才退开一些,“喜欢吗?”“喜欢的。”她小声回。邵梵弯唇,藏不住心悦。她的手松开他的肩,自然垂落在腿面,两脚轻轻晃动,邵梵借月光察了察她的妆发,摸上去摩挲,“你如今挽发的手艺,已进步许多了。”赵令悦微顿,笑道,歪了下脑袋:“我自然只会挽单髻,这是嬢嬢给我梳的,好看吗?”“好看。你怎么样都好看。”他往下看,她的手指甲全染了蔻丹,在星辰夜色里被白皙肤色衬托,更鲜艳美丽,似地狱两岸的曼珠沙华。邵梵去揉住那两只柔软的手,缓缓擦过她曾经留下的疤痕与细茧,“你送给我的那四句诗,我不是很喜欢,遂我已经将它改了,现在就放在香囊里,你要看吗?”
赵令悦笑容一滞,没说看不看,只是不犹豫地回他:“你只管展翅飞翔,我绝不会不要你。”他身子插入她两脚之间,将百褶裙撑开,像是蝴蝶张开翅膀,飞蛾扑向暖火。他看着她明亮真挚的眼睛,也真挚道:“梵梵,你跟我走吧。你跟我走,我就依你所托将高韬韬也放回杨柳关,否则,我不能让你们待在一处。”“你要带着我去鲸州打仗?”“你只需在后方,陪着我。”“邵梵,邵渡之”她将他拉下来。邵梵浓密的眼睫毛根根扫过她的唇角,很痒,她吻了吻他的眼皮,又轻柔地停在他眼角泪痣的地方,用唇蹭了蹭,语气飘忽,忽远忽近的。“我很喜欢你,甚至……很爱你。我记得你的赤子之心,你的至诚至性。于是鼓起勇气,替你,也替我自己守住了杨柳关这一座城池。但是我不能跟你走,我不能背弃我的父母,背弃我的姓氏。”邵梵神色一暗,“不……”她摇摇头,搂住他的脖子,退开一些,跟他对视着,继续说:“你是孤鹰,也是大雁,每逢春时,便翱翔于远大的征途之中。此次你护住北边,忍下欺辱,枭首了金顽智,我是仰望你的,其实,早在跳河你将我捞上来的那一夜,我就将身心都定给你了。决定此后,你生我生,你死我死。”她做好了准备。若计划成功,赵琇却不肯依言放过邵梵,更应该说,是邵梵若因此妥协放弃相杀,江山能就此复还赵兴,届时,赵琇未必肯放过他,他也未必在乎自己那条命。那时,她便会陪他一起,泯灭在这场两代人的相杀中,成为历史一对天知地知,无人可知的爱侣,期待来世,与君,共赏太平,再续前缘。邵梵用力抱住她的腰,呼吸乱而重,赵令悦顺势捧住他的脸,与他额抵额,耳下冰凉的长玉珠在他脸上晃动。“你走多远,飞多高,我都会以心相随。无论你离开杨柳关后发生什么,无论我们还能不能隔着人海相视一笑,无论你选择走哪一条路,我都不会抛下你的。”就算死。她也会陪他一起去死。心有所向,便无所惧。 北雁南归(六):弑君灼灼星辰记下她这些话,同样记下的,还有她表白的男人,他除了心房软塌塌地深陷之外,也听出了话里的决绝之意,在沉溺中睁开了眼,眼底又含情又清明。当下便要摁下她的手退开,将自己从这股难言的情绪里拔出来。可她的手摁得很紧,邵梵不想弄疼她,一点点地,将她的手指从自己耳后掰开,才掰开一些,她也忽然睁开了眼,又反扑上来。如此反复一推一迎,只换来二人急促焦灼的呼吸丢在风中,将寒风染热。“先放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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