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的田地:“今天我们就在地里干活。”宋明章一个富家公子,就算再怎么被继母磋磨,也没做过这样的活计,几乎是磕磕绊绊地跟着白皎做,很快,身上的衣服就湿透了。身体累得很,心里却莫名地轻松起来,他将其他人满是希望的脸庞收入眼底,一股前所未有的精气神在心口凝聚。白皎扭头看他:“现在感觉怎么样?”她穿着窄袖衣裳,更类似于胡服,方便劳作,此时衣摆手臂沾染上不少泥土,娇艳的脸庞泛起一团绯红,就连鼻尖也是红红的,像是敷了一层胭脂。那双茶色眼瞳看着他,上面镶满一圈一圈的星星,闪烁着灼目的光彩,霎时间,宋明章心神跌宕,悸动无比。“谢谢你,白姑娘。”白皎:“我们也算是朋友吧,你可以叫我白皎。”宋明章:“好、好的白皎。”他开始耕作磕磕绊绊,后来越来越顺利,白皎在旁边连声夸赞,男人脸色越来越红,手下却仿佛有了无穷的力气。白皎时不时教他正确姿势,宋明章学得很是卖力,两人郎才女貌,看起来像极了一对璧人。其它人看见这一幕,面面相觑,千言万语低在眼里打着转,窸窸窣窣的讨论声紧跟着响起。“白、白姑娘不是大王的老婆吗?她怎么跟新来的这个宋公子这么亲密?”“瞎,谁告诉你的?”“当然是我用眼睛看出来的,你忘了前一任大王是怎么退位,不就是因为看中了白姑娘,想把她掳上山当压寨夫人,结果被大王打得鼻青脸肿,现在人还在后山开荒呢!”“那你肯定看错了,我亲耳听白姑娘喊咱们大王哥哥,他们俩说不定是兄妹关系呢。”“那他们长得怎么不像?”“一个随爹,一个随娘呗,而且我看小石头捡回来的这个宋公子,还真是一表人才,跟白姑娘站一块,真是般配!”那人说着忽然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旁边人也不搭理他,他撇撇嘴,非但不觉得异常,反而得意地说:“嘿,你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服了吧?”其他人:……就连小孩子都意识到气氛骤然紧绷,唯独这人……也许因为他小时候发烧烧坏了一部分脑子,感觉也变得格外迟钝,其他人恨不得把身上的皮绷了又绷的时候,唯独他,喋喋不休地说起来。蓦地,一道森冷的男声响起:“皎皎跟宋明章很配?”那人下意识点头,忽然反应过来,抓紧锄头,他瑟瑟发抖地扭头,正对上一张英武却又十分凶恶的脸,不是陆樾又是谁。“大、大王!”陆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后山开荒小队还差几个人,你就调去后山吧。”男人一张脸瞬间皱成了苦瓜:“是,大王。”后山开荒,那都是特别费力气的体力活,山上都是大石头小石头,一锄头下去,好几块乱石,要挖出来还要平整土地,去那干活的,都是犯过错的人。他等陆樾离开,才看向其他人:“你们怎么不跟我说啊?”“我眼睛都快抽筋儿了,你愣是没看见,怪谁?”雁过留痕,风过留声,更何况是这样直戳心窝子的话,在陆樾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妹妹?他看向远处的白皎,整颗心瞬间冰冻成了一块,看起来极凶的英武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自虐般看着两人说说笑笑,十分和谐的一幕,郎情妾意,好不快活。他低垂眼眸,心尖像是被虫蚁蛰咬,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不久后,宋明章正式加入浮梁山,天下局势就像白皎推测的那样,走向不可挽回的乱世。一方面是因为宁王与太子争夺皇位,朝中大臣站成两派,整个乾朝也开始分裂,一方面是大乾本身腐朽不堪的统治,使得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各地叛军纷纷立杆扬旗,在大乾境内遍地开花,对于登基的宁王来说,无疑是种挑衅!是的,太子与宁王的争夺中,宁王最终胜利,但太子一脉临死前疯狂反扑,带走他不少手下,导致朝廷暂时无人可用,才给了叛军机会。他以为的小打小闹,最终将会酿成无法熄灭的燎原大火。白皎说完,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两个男人惊愕地看着她,眼里迸射出惊异的光彩,她瞥了眼俩人:“我都说完了,你们怎么不说了?”这次会谈,是为了确定浮梁山以后的大方向,她之前经历的世界里,某位名人曾说过一句话,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浮梁山的土匪,怎么就不可能拿下整个大乾朝呢?况且——她水润清透的眼眸在眼前人身上一一掠过,不由自主地握紧掌心,天命在我!就算没有所谓的天命,难道她不能挣出一个天命来?倘若就这么认输,她也不会走上反抗系统的道路,早就老老实实做一个任其操控的傀儡。让白皎诧异的是,陆樾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格外奋进,就算听说她夸张的想法,也第一个出声附和:“皎皎,要我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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