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快感过后,他如梦初醒,只余下无尽的空虚怅然。
他在后台看到文清让,或者说是与文清让融为一体的陈寂,感觉对方像是幻觉,甚至不确定自己的一生中是否真的有过这个人。
于是他颤抖着拥眼前人入怀,生怕那只是一个虚影,松开手便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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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镜》小说的作者也在台下看了整场首演,这会带了个朋友来后台探班。作者比顾以诚想象中要年轻很多,是个目测不到三十岁,话很少的青年。相比之下,他那位朋友一脸兴奋,热情夸赞他们的演出,又询问是否可以签名合影,最后心满意足离开。
两人前脚刚走,后脚媒体的人就到了。一行人进来打过招呼,负责采访那个年轻女孩打量一眼,问道:“顾老师要不要先卸个妆啊?”
文清让方才已经抽空去洗掉了手上的道具血浆,顾以诚脸上还残留着一些,配着灯光下略显苍白的面色,让他乍一看像从哪个惊悚电影片场过来的。
“我等会再卸,直接开始吧,别耽误你们时间。”
顾以诚扬起唇角,笑意却并未抵达眼底,沾着血污的脸露出这种表情,显出一种病态来。女孩眼神明显躲闪了一下。
采访结束后,门口还有一些观众在等,见他们出来,快门声响个不停。
两人向观众道谢。文清让侧过头看一眼神色有些游离的顾以诚,冲着那些女孩子说:“以诚今天有点累,时间也比较晚了,大家要不然早点回去吧。”
多数人都表示理解,走之前纷纷说辛苦了注意休息。但还是有两个女孩拿着拍立得跑几步追上来,想让顾以诚配合拍两张照片。
顾以诚淡淡道:“我听清让哥的。”
女孩们有些失望,只好作罢。
文清让和顾以诚往路口走,后者难得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还没出戏?”文清让问。
他之前同顾以诚说这个角色不适合用体验派演法,也不知道对方听进去多少,在固执这一点上,倒是和曾经的自己有点像。
“也不完全是,”顾以诚摇头,“我现在感觉脑子里有点乱,联想到了自己的一些事情。这个戏真正在舞台上完整地演下来,后劲比我想象的要大……其实我能理解周昀。”
他与周昀的人生轨迹并没有重叠的部分,孤独底色却微妙相近。如果说角色是平行时空里的另一个自己,顾以诚在演这部剧时,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与角色深度共情对于舞台来说是好事,但对你自己可能不是,”文清让意味深长,“就像我之前说的,有时太入戏会很危险。”
他曾经见过那种颇有天分和灵气的演员,演一个角色到疯魔的地步,花费很久才走出来,但舞台生涯也就此结束。
出于对后辈的欣赏,还有一点他自己都未曾细想的私心,文清让不希望顾以诚重蹈覆辙。
手机响了,文清让拿出来看一眼,停下脚步,“稍等我一下,我给家里人回个消息。”
顾以诚悄悄观察着对方神色。他其实之前就在好奇文清让这个“家里人”的具体指代,如果是父母或者妹妹,没必要说得模糊不清,如果是伴侣,他的表情和语气又不带任何暧昧色彩。
或许只是说话习惯而已?自己想得太多了。
他安静地站在原地等。文清让回过信息,把手机收起来,抬眸看他,“你要是累了,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顿了一下,又柔声道:“但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和我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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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们步行去了之前的那家居酒屋,挑了个角落里的包间。
顾以诚不太习惯同别人倾诉,一时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就是……嗯,我和周昀的童年时期,本质上有点像……这么说可能也不太准确吧,总之我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过的。”
他讲到那对一见钟情的异国男女,草率开始与结束的婚姻,每天坐在门口等待母亲回家的小男孩。
“我那个时候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分开,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我妈从家里搬走之后,其实没有人再和我讲法语了,但我一直坚持讲,我爸没办法,还帮我请了法国家教。我当时的想法很简单,我怕我不说法语的话,她就再也不来找我了。”
顾以诚喝了一口梅子酒,甜味蔓延过舌尖,心底有苦涩无声翻涌。
年幼的他不懂哪里出了差错,只想让一切回到从前,孩童天真的头脑以为语言是他和母亲的联系,长大后逐渐理解,连血缘都不能维持一段关系。
一开始他不时会问母亲去了哪里,某次被祖母听到,对方满脸厌恶,不耐烦地打断他,说别问了,她不要你了。
顾以诚再开口时,表情轻松,“后来我懂了,无论我做什么,她都不会回来了,她太需要自由,我对于她来说是个累赘。我爸在医院工作很忙,保姆阿姨不住家,没什么人和我说话,后来我就变得不爱说话了,在学校里也没有朋友。”
文清让脑中忽然闪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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