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佩醒的时候已经日过晌午了,眼睛肿的无法睁开。她想喊人,喉中干涩得说不出一句话。
屋内没有人,屋外也安安静静的。似乎,就这样被人遗弃了。
她努力回想着昏睡前发生的事情,似乎……听见了孩子的啼哭。对,她的孩子!她还不知孩子是否安好,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儿。
可是,没有人。昭佩努力睁大眼睛去寻找,终于发现榻边小几上的药碗,用力将它挥了下去。碎裂之声响起,不一会儿就看见如画慌慌张张推门而入。
昭佩撑着眼皮看她,惨淡一笑。如画与她四目相对一阵忽然嚎叫道:“王妃醒了。来人啊来人啊。”又是急匆匆跑了出去,又把她遗忘了。
过了半晌,听见了凌乱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层层帐幔飞起,眼前忽然出现了好多的人。他们把阳光全部挡住了,留给她的只有一片晦涩的阴影。
有人搭脉有人倒茶有人在一边叽叽喳喳。那样的吵闹,和昏睡前一模一样,她心里烦,恨得牙痒痒的。
好在水娘一声断喝:“都给我安静!没事的人全部出去!如画,你给我出去,再吵我罚你月俸!”于是,真的安静下来了。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之后是人的耳语,昭佩脑子里模糊一片也没有去细听。喉中酝酿了许久吐出两个字:“孩子……”
水娘扶她坐起身喂了清水,轻声说着:“王妃放心,小公子很好。王妃要不要看看?”
昭佩点了点头,又说道:“男孩儿?”
“嗯。”有人在用温湿的帕子给她擦拭着脸,身子。“是个俊俏的小公子。”
“真好,贞儿一直说是要弟弟呢。”昭佩淡淡笑着,才把眼睛全部睁开。就见乳娘笑盈盈地走过来,怀里稳稳当当抱着一个婴儿。水娘接过来凑到昭佩边上笑道:“王妃您瞧,这眉眼,这嘴多像您呢。这鼻子和脸型像王爷”水娘絮絮叨叨指指点点着。
孩子安然睡着,恬静的脸白白净净粉嫩嫩的。昭佩柔和一笑,伸手轻抚过他的脸颊,看了半晌皱着眉头轻声说道:“这孩子怎么这么小,贞儿比他大多了。”
水娘无奈说道:“小公子是早产儿,自然身子羸弱些,不过没关系好好养他几个月就保证和小姐一样蹦蹦跳跳的了。”
昭佩听了这样的话才算安心,又想说什么却听水娘喊了一声:“王爷。”
昭佩抬头,正对上萧绎深深的目光,那眸子黑亮却不带任何的波澜起伏,淡然之极。他在门口站了许久,此刻缓缓踱步走近:“醒了?”
话语里,她听不出任何关切的意味,只是淡淡地陈述了一个事实。昭佩有一瞬的错愕,这……不该是他的神情和态度。她料想着,他应当是欣喜的快乐的,话语应当是柔情温存的。不过,现在对她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昭佩点了点头,从水娘怀里接过了孩子。水娘识趣地恭身退下,室内只有他们二人。一坐一立,一个面沉如水一个神色木然。
萧绎在榻边坐了下来,默默打量着她。昭佩垂眸盯着怀里的婴儿,眼中柔情无限而面上却是难以掩饰的悲切。她身上散落着凌乱的乌发,更衬着肤色惨白。“辛苦了,这是我第一个儿子。”萧绎说道,唇边勾起一丝笑意来。
昭佩歪着头伸手拂过他的眉眼,这孩子却没有哭闹,出奇的安静。
“七符,孩子取什么名字好?”这才抬眼看他,柔柔笑着。
他的视线穿过那层笑意,直直看入深处的凄然。
萧绎亦是一笑,盯着她说道:“应是‘方’字辈的,就叫他‘方乾’可好?”
昭佩侧眉想了瞬,忽的抬眸看他:“方乾……不是很好。”
萧绎想了瞬又说道:“那‘方佑’如何?”
“不如叫‘方等’?”昭佩脑子里不假思索就跟了句,回过神来半是期待半是忐忑地垂着头盯着怀里的婴孩。
萧绎听了眸中骤然一暗,暗色里波澜暗涛汹涌澎湃,似要吞没一切。他隐于宽袖中的手紧紧握成拳,沉默良久之后才缓缓松下来。昭佩知道自己唐突了,但是她不后悔自己说出这个字。
“佩佩喜欢就好。”良久之后,萧绎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隐忍带着那些昭佩猜不透也不愿去猜的情愫。
她只听到这个“好”字。“谢谢。”昭佩冲他浅笑,还未看见萧绎眸中的冷意又负手点着婴儿的小鼻子喃喃道:“今后,你就叫方等了。萧方等。”
萧绎默然盯着她,盯着她唇边还没有绽放就已经凋零的笑意。这时的他很想问她,为什么。她,想等谁。
然而,终究还是没有这么突兀问出口。他想这个答案,不言而喻,不是吗?等……我想你,就是穷尽一生也是等不到的。
而这次,是我最后一次对你的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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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了吗?太子殿下薨了。”方等被乳娘抱走后,萧绎忽然这样问她。
昭佩沉静下来,嘴边荡起的萧绎也渐渐消失了。艰涩地点点头:“我知道。”
“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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