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便感觉到自己搭在沙发上的右臂被人拉起, 薛清极低声道:“‘拖死’是什么意思?你之前只对我说过会偶尔酸痛,难道又是骗我?”
他说的声音轻柔温和,攥着严律手腕的力气却凶狠异常, 好像恨不得把他这爪子给拽掉。
“你没事儿怎么想起来说这有的没的, 咸吃萝卜淡操心!”严律对老太太急声道,继而又转过头来, 不知为何有点儿心虚,耐着性子说, “你听她胡咧咧,是有点儿小毛病, 但我受得了。她那是年纪大了, 喜欢夸大其词,我要是能死,早千百年前就蹬腿儿归西了!”
妖皇也不知道是妖的缘故还是其他, 说的愈发不像人话, 一着急就喜欢胡扯些别的,毫不知道自己在朝薛清极的心窝上捅刀。
薛清极懒得听他狡辩, 目光扫向盘腿坐在沙发上的老太太,不顾周围还有他人, 连声追问:“你能解此术?若解开,他这手臂是否还能恢复如常?”
这仙门之术只在历代掌事儿的之间相传,他并不了解,之前还以为是和魂契相同,非要时间够久才能慢慢消散,但看董四喜的意思,巩固这术需要仙门来做,但不巩固,这术也并非就能轻易拔除的。
老太太半闭着眼,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您是仙门出身,应当比我这小辈儿更明白术法运行的道理。这就跟小汽车一样,想要运作起来总是要消耗点儿什么,以前灵气充足的时候是消耗外界灵气,现在外界不足,当然就要消耗别的了,怎么可能恢复如常?总要付出代价的。”
薛清极心里其实早有猜测,但被证实,还是心中一痛。
老太太不给严律争辩的机会,已又说道:“解术倒是简单,只要妖皇愿意,我现在就能解除。”
既然已经知道这术还是早点解开的好,薛清极脱口道:“当然——”
“行了,”严律的声音沉下来,打断两人对话,“我知道了,回头再说。”
妖皇虽然脸臭嘴损,但极少有对自己人疾言厉色的时候,不仅是董鹿和胡旭杰,就连老太太都是一顿。
薛清极没想到严律是这么个反应,瞧见老太太习以为常的表情,薛清极明白过来,这种话老太太提过无数次,但严律都没有同意。
他其实早就清楚这东西是可以解掉的,只是没有选择这条道。
因为这云纹圈住的是千年前薛清极留给他的最后一点儿联系。
千年前自己欢天喜地在严律胳膊上落下魂契时的样子浮现,当年的他在今天给了现在的他一记无比沉重的回旋击。
薛清极紧抿嘴唇,攥着严律胳膊的手起先松了松,但随即握得更紧,像是要将其融进自己的掌心。
严律感觉到薛清极指尖的一点儿冷,紧皱的眉头微松,另一只手安抚性地挠了一下薛清极的手背,并不在意他像抓着个浮木似地抓着自己的手腕。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严律对老太太道,“但手长在我身上,我自己清楚。”
和臭脸的妖比起来,更让人害怕的是旁边儿还坐着个低气压的人。
董鹿和胡旭杰从这一来一往几句话里琢磨出了个大概,却偏偏不敢吭声,缩在角落里挨着屋里窒息的压力。
老太太掀起眼皮看看严律和薛清极,口气软和道:“我还不是操心你,别的不说,术法留下的痕迹已经越来越多,你难道不觉得你像去给每个新手纹身师学徒练手用的猪皮?”
“我就算是成了块儿雕花萝卜都不用你管!”严律不耐烦道。
“我活到现在,老伙计们死的不剩几个,我感觉我也快了。”老太太不跟他计较,对董鹿挥挥手,让她去找孙化玉过来,“仙门虽然对掌事儿的筛选严格,但也未必个个儿都没有私心,要是再出来几个拿着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杂碎,你要怎么处理?你现在心愿已了,死人都能让你等活过来了,不如趁机把此事儿了了,以后这个术,也就没有传下去的必要了。”
严律的脸色冷了下来,薛清极一愣,从老太太这话里听出一丝不对,正要发问,董鹿已经带着孙化玉回来了,连带着回来的还有之前在负一层的隋辨。
隋辨低声安慰了孙化玉几句,便揉着红肿的眼睛和胡旭杰站到一出,胡旭杰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单薄的小身板儿拍的直晃悠。
有段时间没见到这个小医修,严律差点儿没认出来。
孙化玉显然是已经撕心裂肺地哭过一场,进门说话时声音很沙哑,双眼红肿脸色蜡黄,但整个人的气质比起之前在小堃村时要沉稳数倍,眼神坚毅,似是整个人都沉淀下来。
只是这种沉淀实在痛彻心扉,以至于这孩子的步伐还带着抹不去的沉重。
“严哥,年儿,”孙化玉哑声道,举起手里的文件夹,“对不住,去找资料找了一会儿,我们这边资料没来得及整理,有点儿乱,刚才我又翻了翻。”
严律和薛清极站起身,看着他点了个头,孙化玉对薛清极轻声道:“刚才没来得及道谢。”
薛清极略愣了愣,才想起这是说之前老孙死前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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