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茬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老太太为了同步消息方便安排事情,后续还告诉过鹿姐,鹿姐你是知道的,口风很严,她绝不会外泄,”隋辨紧张地舔了舔嘴唇,“但今天早上我睡迷糊了,无意中提起了净地,孟叔竟然接口了!”
薛清极一愣:“什么?”
隋辨将清晨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儿。
当时他稀里糊涂,又因为得知蛟固出事死了很多人而难受,所以一个不留神,将自己在查大阵和净地的事情秃噜出来。
正常人听到这个词儿大多都会疑惑,但孟德辰当时却并未追问,反而是说——
——“古阵年代久远,净地情况特殊,你查起来难办也很正常。”
隋辨这会儿才回过味儿来:“他好像不仅对‘净地’这个词儿不陌生,甚至还知道这地方具体的情况,否则他不会说这地方特殊!”
他着急地看向薛清极,用眼神询问薛清极的意见。
薛清极眸中闪过一抹冷意:“有意思,我和严律尚且不知‘净地’是什么鬼地方,即便是你这熟悉阵法灵地的人来追查,也不过是个模糊概念,这世上竟然还有人比我们更早知道净地。”
他知道了为什么从未提起?他是只知道有“净地”这个词儿存在,还是确切地掌握知道有什么地方是净地?如果真的是后者,那孟德辰拿着这地方是干什么的?
薛清极不由想到严律之前在电话里说过,他推测怨神的产生与净地脱不开关系。
这想法一旦产生,薛清极便感到后背一阵冷意。
“立刻和仙门联系!”薛清极厉声道,“找一下老孟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忽然停下声音,隋辨还未发问,边听到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几秒过后,车窗被人敲响。
车内的薛清极和隋辨都安静下来,两人对视一眼,转头过去摇下车窗。
车外弯腰看进来的不是别人,竟然是刚才在肖家别墅里的那个年轻弟子。
“是你?”隋辨愣了下,“呃,你有事儿吗?”
年轻弟子笑着指了指小巷口里一家隐蔽的私房菜馆儿:“我来那边儿吃饭,刚好看到你们的车,就来打个招呼。”
“你好,”薛清极笑道,“再见。”
说完伸手要去按升车窗的按钮,却听车外的年轻弟子又开口:“今天凌晨,邹兴发从这儿离开,车开出去一会儿后,我亲眼看到另一辆车从暗处开出来,跟着他走了。”
隋辨愣住。
薛清极“哦”了声,面儿上仍是温和笑意:“刚才你说起他,还只说‘别人叫他老邹’。”
“我不这么说,所有人就都知道我认识那是赤尾的族长了,但我这样旁支的人是不该分得清这些妖的。”年轻弟子道,“我不想惹麻烦,现在没人,我说也就说了。”
隋辨回过神儿来,警惕地看着他:“现在怎么又想起来跟我们说了?”
“哎,”年轻弟子叹口气儿,“有些恩总是要报的。”
隋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薛清极盯着这人巧了一会儿,忽然轻轻地点了个头:“你是个混种?”
年轻弟子面儿上的笑淡了,但没有否认。
“啥?”隋辨大惊失色,“他?可他是修士啊!”
“是修士,但血脉里少说千年前,有个祖宗和妖搅合到了一起。”年轻弟子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不出来了吧?正常,我自己也看不出来,不仅没有了原身,连妖的能力也没有,也就是听觉比正常人灵敏一些。”
隋辨立即明白过来,难怪即便是肖暨和老邹关上门,他也能听到屋子里的人在说话!
“但、但你是肖氏的啊,”隋辨傻了,“我听说世家最讲究人族血脉纯正……”
年轻弟子打断道:“我爸的确是正儿八经的肖氏子弟,但我是他在外头搞出来的私生子,妖的血统是我妈那边儿混的,这也是这两年她回来找我我才知道的,我算运气好,只要我不说,没人知道我是个混种。”
顿了顿,他又笑了:“你们看我这样,我还算是混种么?我连混种都快算不上了,像我这样的人其实多得很,只是很多都不知道自己有妖的血统而已,都这年头了,还标榜血统种族,说出来都是逗哥们儿笑。”
隋辨将他上下打量一番,不由点头:“你说的也没错,我最近认识了个小孩儿,和你一样是个混的厉害的混种,他其实和人也没差……我们都是一样的。”
年轻弟子没想到他会赞同,龇牙乐了一下。
“你说‘报恩’,”薛清极看着他,“报的是什么恩?”
年轻弟子脸上的笑容多了一点儿苦涩:“当然是报妖皇的恩。”
他简略解释:“也不知道是我血脉里妖那部分还有影响的原因,还是因为我是个私生子,反正我打小就跟人不太能合得来。我妈生了我不乐意要,我爸不想认我,我就去了一家福利院,在里头没少挨挤兑,后来有个花臂男人来了……”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