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又不免惴惴,唯恐殿下怪罪相府不懂礼数,一面引他上座,一面带着小心询问他的来意。
缘觉没理会她的问好,视线越过满堂的人,径直落在苏宝珠的身上。
他向她走近。
她心里的弦绷紧,再绷紧,就要断裂。
他站定,白色的僧袍在风中悠悠飘荡,摇晃着她惶惶无措的心。
缘觉缓缓垂下眼帘,声音冷然:“施主,好久不见。”
嘣,有什么轰然倒塌,耳边嗡嗡一阵乱响,滚雷一声接着一声,风挟着雨,胡乱地拍着门板。
她伏在他的膝上,喘吁吁,喘吁吁。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可捉摸的香气,甜丝丝,暖融融,带着恼人的醉意,逐渐酝酿成淫靡,一点点吞噬着理智。
身体变得比藤蔓还要柔软,缠绕,紧紧的缠绕,不容一丝一毫的间隙。
曾经模糊的记忆,突然变得清晰。
破他的色戒,要他的性命,他一定很恨她,听,一句波澜不惊的“好久不见”,就令她头皮发麻,双腿发软。
蓦地,尾椎骨升起一股又疼又痒的悸动,就像有蚂蚁爬过,这些蚂蚁又啃又咬,拼了命地往骨头缝里钻。
苏宝珠大惊失色,蛊虫,蛊虫竟开始发作了!
胳膊被人扶住,是南妈妈。
不怕,稳住,且看他什么意思。
苏宝珠深深吸了口气,勉强笑道:“多谢师父出手相救,我才能平安脱身,此前冒犯之处,还请师父高抬贵手,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日后定当重塑金身,修筑宝殿。”
王萍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上次宝珠姐姐在宫里被人欺负,就是殿下帮忙解困。”
崔老夫人等人“哦”一声,齐齐松口气,原来是这事,那的确是苏宝珠失礼了,都没有好好谢过佛子殿下。
瞧刚才那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还以为两人有什么过节!
王葭却觉不对,殿下绝不是如此浅薄之人,为一点谢礼耿耿于怀,他突然登门,定然是因为别的事情。
“救你实非我愿。”缘觉冷淡如水的声音一落地,众人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
晚风穿堂而过,他身上的佛香,悠悠荡荡包围住她。
肌肤发烫,浑身不受控制地发抖,好痒,好痒,痒得她不得不紧紧并拢双腿。
苏宝珠心一横,抬眸直直看向他,“事关性命,是小女子唐突师父了,如今说再多也是托词,只问师父,小女子要如何做,师父才满意?”
缘觉静静看了她片刻,道:“贫僧只想取回落在你那里的东西。”
苏宝珠意识有点不清楚了,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佛珠,下意识往胸口一摸,却摸了个空。
今天穿的是红色齐胸襦裙,配黑漆漆的佛珠不好看,就没有带出来。
她想叫吉祥回家拿,刚张口,就要抑制不住一声宛转低吟。
急急捂嘴咳两声掩饰过去,旋即咬破舌尖,刺痛唤回一丝清明,苏宝珠不知道蛊虫为何突然发作,也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她必须找个理由离开这里!
“那东西在我的妆奁匣子里,请师父跟我一同去取。”
缘觉脚步未动。
王葭见状道:“指派个丫鬟就好,何须劳动殿下再跑一趟?”
“三丫头所言极是。”王怀德捋着胡须笑道,“近日我得了一本梵文佛经,送我的人说是孤本,我不懂梵文,也不知是真是假,可否请殿下品鉴一二?”
“那东西,别人不知道在哪里。”苏宝珠颤巍巍的就要坚持不住,看向缘觉的眼神隐隐带着祈求。
缘觉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良久方道:“走吧。”
回身时,苏宝珠的手轻轻在南妈妈肩上一拍,悄声叮嘱:“拦住他们,叫吉祥在后园子角门等我。”
手指冰凉,掌心滚烫。
南妈妈惊得心脏一缩,脸上却是不显,伸手一挡,拦住想要跟过去的王铎,“我们老爷有要紧的几句话要和相爷、公子商议。”
“等等再说。”王铎急着去追苏宝珠。
南妈妈微微一笑,放下手,“苏家新发现一处盐场,反正是好事,本想锦上添花的,说急也急,说不急也不急,就听公子的。”
王怀德一听上了心,“这是大事,来来,我们去后头说。”
王铎只得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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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更低地压下来,那样的静,仿佛听得到夜色是如何从树梢一点点滑下,落在微微颤悸的,圆润的肩头上。
缘觉停下脚步,“你要带我去哪里?”
苏宝珠缓缓回过身,吹气如兰,眼神迷离。
缘觉一怔,冷冷吐出两个字:“妖孽。”
第17章
丝竹声透过浓重的夜色传来,敞厅的定亲宴还在进行。
今天本该是她和另一个男人许下婚约的日子。
苏宝珠仰起头,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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