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随口问起那婢女缘何今日午饭晚了些时辰。
原来今日田姨娘特意下厨,为父亲做了午饭的缘故。
婢女们将主屋内的午饭尽数撤出,田姨娘掀了帘子,在外头张望。
宋锦悦起身,从长廊下往主屋方向走了过去,田姨娘瞧见她来,眸子一亮,忙迎上前来。
“二小姐何时回府的?”
田姨娘行了一礼,宋锦悦正要回礼,田姨娘忙一把将她扶起,牵着她就进了屋。
“才刚回来的,来给父亲请安。”
“国公爷这两日心情不错,听说二小姐来了,正等着您呢。”
说话间,二人已行至里间床榻屏风前。
越过屏风,就瞧见父亲正端坐在榻边,瞧着气色确实比往日要好上些许。
“父亲。”
宋锦悦缓缓行了一礼,轻声唤道。
宋国公瞧见女儿归来,唇角笑意渐深,道:“你外祖母身子可还好?”
“都好。”
父女二人一问一答,倒是略显生疏与尴尬。
田姨娘立在宋国公身边,静静听着。
宋国公一时也不知该问些什么。
还是宋锦悦打破了尴尬局面,开口道:“父亲,女儿今日来,是有件事要同父亲说。”
不知为何,宋国公心中有些惴惴不安,看向女儿,示意她继续说。
“小祖母被关去巡城司也有好些时日。”
宋国公一怔,叔母被关进了巡城司?为何?
他满心狐疑不解。
就听见女儿继续说了起来。
“您坠马,是因为小祖母命人给您的马下了毒。”
宋国公知晓自己这位叔母是个厉害的人物,可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位叔母竟然是这般黑心的毒妇!
宋国公咬紧牙关,眼中怒火熊熊燃烧,双手紧握成圈,重重砸在榻上。
“先前是因着担心您的身子,女儿这才命下人们都瞒着您,只是……”
宋锦悦神色间有了几分失落。
“悦儿,你继续说!”宋国公几乎说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他清楚,这其中怕是不简单!
“前些日子,女儿院儿里的春婵同云杏两个婢女,她们偷了女儿的首饰逃了出去。”
“昨儿无意被女儿撞见了那两个婢女,一番审问,这才得知,二人是受人指使。”
宋国公的脸色一点一点阴沉了下去。
春婵同云杏是沈氏寻来给女儿的。这二人若说受人指使,那除了沈氏还能有谁?
他万万没有料到,沈氏竟这般上不得台面!
竟然唆使婢女偷主子首饰逃出府。
“她们两个还招供,说偷了女儿首饰,为的是掩盖她们去帮母亲……取回小祖母给父亲您的马匹下毒的毒药!”
第175章 她到底还是有些失望
屋内是一片死寂。
“嘭!”
一声巨响自耳边炸裂开来。
宋锦悦抬眸望去,父亲面上青筋暴起,眼中似是燃烧着地狱般的怒火,紧咬着牙,一手从一旁矮凳上拿起桌上茶壶,重重朝着一侧窗柩狠狠砸了过去。
青花瓷茶壶在砸向窗柩处顷刻间,便碎裂至两半,碎裂的茶壶落在地上,又渐起无数碎瓷。
里头的茶水或洒在窗柩上,或洒在地上,翠中泛着一丝枯黄的茶叶犹如被雨水打湿的树叶,仿佛被人一片一片贴在了地上一般。
“混账东西!混账东西!”
宋国公咆哮着,一圈接着一圈狠狠砸在身下的床榻上。
顷刻间仿佛苍老了些许。
田姨娘忙蹲在床榻边,将国公爷的拳头握在手中,眉头深锁,连连摇头劝着。
宋锦悦对于父亲的怒意,心中早有了打算。
不是她不愿继续瞒下去。
只是因为过不了几日,杜大人定然要前来回禀案情。
到那时,让父亲在外人面前发怒,倒不如自己先同父亲提上一提,他好心中有个准备。
外头似有嬷嬷上前来询问,被门口的婢女给拦了回去。
才刚她进屋的时候,就吩咐了下去,不论屋内发生什么动静,都莫要进来。
宋锦悦抬脚朝着窗柩前走了过去,蹲下身子,缓缓清理这地上的碎瓷。
原先她想慢慢折磨沈氏,可如今沈氏背后牵扯出了北国奸细。
她不能任由沈氏还留在国公府,若真是一个通敌的罪名,满府上下岂不是都要跟着沈氏遭殃?
如今,在案子还没有定论前,她已经沈氏联手小祖母毒害父亲之事,悉数告知于父亲。
眼下就看父亲如何决断,若是他要为着宋锦夕保下沈氏。
那她定然要同国公府早早撇清干系才成。
毕竟她可不想因为沈氏而搭上自己的一条小命。
“去取笔墨来!本侯要写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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