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谢允漫承认道,“我觉得大哥他,好像变了。”
鹿厌奇怪道:“变了?”
谢允漫捏紧着手里的小说,“你有所不知,从前大哥目中无人,性子看似冷,却有一腔热火,但凡有人敢污蔑他,立刻便要找证据去讨伐。可数月前的一场意外过后,大哥整个人都发生改变,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让人实在捉摸不透。”
鹿厌从未了解过数月前的谢时深,这还是他初次听旁人提起。
回想平日所接触的谢时深,鹿厌竟颇有同感,似乎如谢允漫所言,谢时深有些行为举止确实奇怪。
起码以前的谢时深,因洁癖绝不能容忍浴池装两个人。
可他无法想象谢时深一腔热血的模样,但他莫名能明白一事,若不做出改变,以从前的模样,恐难在京都立足。
思及此,鹿厌居然觉得在照镜子,倘若自己在鹿厌学不会隐忍,也不可能活着离开。
鹿厌道:“或许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谢家。”
一语惊醒梦中人,谢允漫诧异看着他。
鹿厌用手指绞着身前的被褥,思忖道:“我虽不知世子所求,可京都局势如何你我有目共睹,走私案如承哥所言非同小可,不过我相信世子自有办法脱身,他绝不会让谢家深陷危难之中。”
谢时深能因杨怀朔的调戏而斩草除根,意味谢家对他何其重要,即便这次他们触及了火铳,他也相信谢时深是为了自保,绝非为了钱财。
厢房内沉默良久,谢允漫默不作声凝视着他,眼底的忐忑散去,眸光竟闪烁起来。
只闻一道椅子拖拽声响起,鹿厌转头看去,发现谢允漫贴近床榻坐着。
出于谢允漫眼神的怪异,他下意识提高了警惕,毕竟这种眼神,像极了吃瓜。
谢允漫眯着眼打量他,“鹿哥,你不对劲。”
鹿厌防备道:“此话怎讲?”
谢允漫满脸狐疑之色,美眸里带着算计,恨不得将鹿厌看穿。
她啧啧两声道:“你好像很了解大哥。”
“什么?”鹿厌听闻这等无关紧要的小事,很快放松警惕,满脸迷惑不解看着她,“你才说世子捉摸不透。”
谢允漫道:“正因如此,我才发现你把他琢磨透了。”
鹿厌:“”
这是什么奇怪的结论。
谢允漫若有所思道:“鹿哥,我听闻你昨夜在明华居留宿了。”
鹿厌并未否认,毕竟这是贴身侍从该做的,“不错,但是我泡澡时睡着了。”
“泡澡!”谢允漫目瞪口呆,“还睡着了?”
鹿厌道:“对,还是和世子一起泡的。”
他回忆泡澡时的舒坦,津津乐道,“真的很舒服,超爱的。”
谢允漫倏地站起身,捂着惊讶的小嘴,语气兴奋道:“你们都一起泡澡了!”
万万没想到啊,她这位不近人情的大哥,居然允许旁人踏足这般私密之地。
鹿厌看不懂她在意外什么,“两个男子一块泡澡,有何值得意外。”
听他这么一说,谢允漫神情顿住,惊喜渐渐退去,反而觉得有几分道理。
可是她想到小说和京都盛行的风气,记起大哥亲口要求相亲对象是男子之事。
一切又变得古怪起来。
她将手里的小说丢在鹿厌榻上,不服气说:“可是你爱看断袖小说。”
鹿厌瞥了眼小说,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他能说自己没看完吗?
他能说自己其实喜欢里面的打戏吗?
他能说自己并未深入了解吗?
谢允漫见他不语,眼神依旧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清澈,突然觉得孺子不可教也。
她将小说捡回,按照记忆翻找其中一页,用力拍在鹿厌的手里,不惜抛去羞耻,只为争一口气,指着小说要求道:“既然你说你看完了,那你告诉我,这俩主角为何要缠绵?”
鹿厌快速扫了眼小说的描述,自觉开启瞳孔涣散模式,为不堪入目的画面遮上一层朦胧。
谢允漫见他不为所动,又翻开另一页,用手指戳着上方的内容说:“若非互相爱慕,为何要在水中颠鸾倒凤?”
鹿厌顺着她所指的位置看去,仔细恶补没看过的内容,藏在褐发下的耳根渐渐出现可疑的红色。
谢允漫似发现蹊跷,试探问道:“鹿哥,你该不会没看完,故意诓骗我吧?”
鹿厌心虚摇头,摆着双手说:“真的看完了,真的。”
他只是跳到最后的结局而已,四舍五入也算看完了。
可他不知自己撒谎时漏洞百出,尤其刚才看完活色生香的一段描述后,脸颊绯红,眼神闪躲,不是撒谎又是什么?
谢允漫见状并不生气,反倒双手抱臂,神秘莫测端倪着他的反应,又凝眸扫见他白皙的肌肤,一个奇怪的念头油然而生,转眼间豁然开朗。
“鹿哥。”她压低声道,“难不成大哥馋你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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