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的余温洒满床铺,落地窗隔出半边午后阳光的影子,花香四散,隔着半开的窗,在鼻端绕成一指余韵。
夏伊朵再度醒来的时候,一目便享受到了这副美景。
“小东西,你醒了啊!”有惊喜的声音在耳边缭绕,她拾目望去,白衣翩然的翎羽坐在她的床边,在午后闲阳里,清冷高贵的出神。
弯了弯唇角,她虚弱的笑了,“翎羽……,”
她正要坐起来,翎羽却牵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起身的举动,“躺着,不准起来!”他的话明明像警告,却里里外外含着宠溺。
夏伊朵忍不住笑了,撇撇嘴道:“翎羽,我这都躺了这么多天了,您就不能大发善心,让我下去走走么?”
翎羽看到她此时的一点儿生气,那颗不安的心总算稳定了一点。
想到找到她的时刻,那满地的鲜红的血液从那里面渐渐的流淌出来,上空是不断盘旋飞转的吸血蝙蝠,他看着她心爱的人儿,端坐在那一方地面上,身边是成群成群的蛇类,蝎子,蜈蚣,还有巨型蚂蚁……
当时的那个场景,差点吓得他灵魂都要出鞘了。
而他心爱的人儿,却仿佛失去了三分魂魄,站在那副虫蛇大战的画面中,像是一个不会动的活死人一般……
“你怎么了?”夏伊朵看着他眉眼沉重沉思的模样,不由得担心问道,“是不是,我的病很严重?”从她睁开眼睛醒来到现在,漫长的十天时间里,都是他陪伴在她的身边,亲手喂她吃饭喝水甚至更小的小事,都一一俱到。
她不明白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醒来的时候,脑袋是一片空白的,在很久之后,才能隐约回忆起一些零零碎碎的往事回忆,却是压根不记得,自己怎么受的伤,为什么受的伤,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失忆了这件事,但是,她的记忆里几乎都是圆满的,记得所有人,记得很多事,包括最近几个月发生的,唯一不记得的就是自己怎么受伤了,基于对自己记忆肯定的程度,夏伊朵敢肯定自己绝对不是失忆。
“你没病,但是……你怀孕了。”翎羽思索了许久,才看着她的眼睛道出了这么一句。
一语出,夏伊朵便惊愕在当场,半天都回不过神来,她——怀孕了,怎么可能,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真的怀孕了?”她不确信的问道。
“是,”翎羽的最后肯定让她的希望全部破灭。
她的犹疑与不敢置信翎羽全看在眼里,他突然一把拥过她的身子,抱住她,像是要融入她的生命,“小东西,把孩子生下来,我们结婚,我会是一个好的父亲!” 他说的那么急迫那么坚定,搁在她肩窝处的下颌那么有力量,出口的话温润的似午后微风轻拂。
末了,他才小心翼翼的探她的口风,“小东西,你可,愿意?”
抱住自己的双手那么有力量,仿佛可以撑起她生活的一切,她惊讶于他居然洞晓了她的想法,而且是清清楚楚。
“那一晚的事情么?”她苦笑,“翎羽,你是因为这个,才想对我负责么?”
“可是翎羽,你不需要对我负责,因为你不爱我。”她在提醒他,提醒他这个事实。她不知道,只是那一晚上,居然会有了孩子……
“谁说的!?”翎羽突然突兀开口,那急切的表情,与他淡定的面容十分不符合。
“傻瓜……”他叹息着伸出大手,摸上她柔软的发际,语声幽幽,仿佛从远古飘来,“你怎么能认为我不爱你呢?”
“嫁给我,当我的妻子,我会让你幸福,也会给这个孩子一个完整的家。”窗口漫进栀子花香,漫天的栀子花香里,他清冷的容颜上温暖人心的笑,几乎晃花了她的眼。
夏伊朵就保持着那个姿势,呆呆的看着如此温暖的他,一下子怔住了。
翎羽爱她?
这几天里,夏伊朵不时总会回忆起翎羽当时认真严肃的表情,还有那句肯定的话语,她忽略不了他墨黑深瞳里的真心,可是也忽略不了内心那种怪异的感觉。
她记得他与翎羽是在公车上认识的,他帮她赶跑了那个色狼,有过一次的错误,却没想到那次的错误居然让她有了孩子……
窗外的凌晨,白光隐现在天幕之间,东方,点点红晕升起,在金灿灿的朝阳红里,她的手掌抚上腹部,那里居然有一个小生命,一个属于她跟翎羽的小生命,……可是,她会努力做好一个妻子,一个妈妈么?
说实话,她一点信心也没有,先别论她对翎羽什么感觉,就说她还小,况且要是被那四个哥哥知道,她可死定了。
可是如果她不结婚,她现在还没跟人结婚就怀了身孕,在别人家可能没什么,在豪门家族里,怀了身孕,就意味着会给整个家族的人丢脸,她,不能因为她自己的一意独行,而让他的父母丢脸。
窗外的远处,白塔在迷蒙晨雾间隐现,这个城市的白天还没点亮,只不过才五点半而已,万物都在沉睡,包括底下温顺流淌的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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