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他手里拿着的究竟什么东西,见他打开包袱,立刻看过去,原来里面是书和一些零嘴。
孩子们并未争抢,而是十分自觉地排起队来,连最小的那个也规规矩矩地排着队,鹤飞将书和零嘴分给孩子们,红袖第一次看到那总是皱着眉,好像人家欠了他钱似的少年露出灿烂的笑容,不禁有些诧异。她转头看了楚云容,他正与那男人谈话,红袖觉得什么都不做光站着不妥,便上前帮鹤飞的忙,鹤飞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那三岁的小孩是个女娃娃,圆圆的脸,水灵灵的大眼,头上梳着两个整整齐齐的小揪揪,甚是可爱,得到零嘴后,她欢欢喜喜地跑到楚云容身旁,自己还没舍得吃呢,就将手里的饴糖递到楚云容的面前,奶声奶气地道:“叔叔吃糖。”
红袖看到楚云容脸上露出温柔愉悦的笑容,那笑一看便知是发自内心,他动作熟练地抱起那女娃娃,然后在她柔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柔声道:“叔叔不吃,你吃。”随后又问,“想叔叔么?”
小娃娃嫩声回了句想,然后躲在他怀里咯咯笑了起来。
“糖不能吃太多,小心虫蛀牙。”楚云容又提醒道,然后看了一眼红袖,含笑道:“给那位姨姨一颗好么?”
比起姨姨,红袖更喜欢姐姐着一称呼,但转念想了想,人家娃管他叫叔叔,要是管她叫姐姐,他们两人岂不是乱了辈分,想到此处,红袖不由好笑起来。
楚云容单手抱着小娃娃来到她面前,微笑凝望着她,小娃娃抓着一颗饴糖,倾着身子将饴糖递到给红袖,大大的眼睛里尽是期待之色,“姨姨,给你糖。”
红袖早就过了爱吃糖的年纪,但看着着一大一小亲切的面容,红袖哪里好意思拒绝,当即皆过糖送进嘴里,还故意瞪大双目,假装吃到了很好吃的东西。
楚云容看着她夸张的神色,不由莞尔一笑,“倒也不用这般做作。”温和的语气并无嘲讽之意,只是有几分调侃。
红袖也笑了起来。若不是来到这里,红袖竟不知道这男人还有这一面,脑海中不禁想到当初再遇到楚云容时,他也是这般温柔的抱着一小孩,看来他真的很喜欢孩子。
红袖本以为看完孩子之后便可以走了,不成想那教书先生又将楚云容领到一屋子里。
红袖也跟了过去,还未进屋,便听到一阵咳嗽声,是女人的声音,沙哑且低沉。红袖得知那教书先生叫做沈若鸿,而里面的人是他的妻子。
男人将红袖等人请进屋中,屋中十分简陋,只有几件陈旧简朴的家具,但屋里打扫纤尘不染,一女子坐在竹椅上,缝补衣服,听闻动静她抬眸看过来。
“翠娘,楚相公来了,还有他的好友。”沈若鸿道,末了又忍不住说了句:“不是说了让你好好休息,怎么又起来了。”虽是斥责的话语,但语气却不觉流露出关切心疼之情。
红袖看了她一眼,虽然打扮得十分朴素,但仍旧难掩秀丽,只是那双眼眸呆呆的,目无焦距,她将衣服针线放下,摸到一旁的拐杖站起来,红袖看着她异于常人的动作,瞬间明白过来,她的眼睛看不见路。
看着她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沈若鸿到底没忍住走上前,低声道:“你好好坐好就行。”
女子未置一语,只是冲着他温柔一笑,然后任由着男人将她扶向楚云容的方向,然后屈身行礼。
“不必多礼,翠娘身体若有不适,便去歇息吧。”楚云容温声道。
翠娘依旧只是微笑点点头,客人在此,她却始终不发一语,这举动看起来十分失礼,但红袖心口却沉了沉,这女子大概还是个哑的,思及此,看向她的眸中不禁多了几分怜悯。
沈若鸿扶着她回了内房休息,里面再次传来她的咳嗽声。红袖坐在椅子上,出神地看着内室门口的竹帘,想着这翠娘正值青春芳华,容貌生得姣好,却又盲又哑,腿还瘸,眼前一片黑暗,看不到世间美景,无法与爱人倾诉喜怒哀乐,她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又有些惶恐不安,若换做是她,只怕会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红袖想到崔尚说她体内的毒药回让她生不如死,不会就像这样吧?红袖瞬间感到毛骨悚然,面色惨白。
楚云容察觉到她的异样,语含关切:“怎么了?”
红袖压下心头的惊惧,摇了摇头,微笑:“没事。”
说话间沈若鸿从里间走出来,楚云容收回目光,不再看她,待沈若鸿坐下,“令正的病情如何?”楚云容温声询问。
沈若鸿摇了摇头,眉眼间笼罩着愁绪,“时好时坏,大夫说了这毒太厉害,伤及了五脏六腑,要想活命,得一直用药吊着。”
楚云容神色凝了下,回头看了眼鹤飞,鹤飞立刻会意,从怀里拿出荷包,双手递到沈若鸿面前,不等他拒绝,楚云容含笑道:“这银两并不是给你的,是给令正看病和给孩子添置新衣服的,与你无关,你不必赶着替他们拒绝。”
听着楚云容轻松随意的口吻,沈若鸿脸上的愧疚敛去,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他感激地接过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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