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实在不忍看他求学无门,以致天赋被埋没。
对于镇江府城的读书人来说,报考丁氏、茅氏二族社学并非什么秘密,可对于身处乡间的柳贺来说,去何处求学几乎是他面临的头等大事。
况且他还指点了柳贺该读什么书。
在社学这几月,柳贺读书几乎都靠自己摸索,主要还是他爹留下的藏书,可柳贺的看是不带任何目的性的,究竟哪一册更重,是看过便忘还是将书中所写记在心中,他几乎是没有任何头绪的。
……
中秋过后,柳贺开始闭门读书。
他把孙夫子的建议和纪娘子提了,纪娘子虽不舍柳贺离家求学,可既然柳贺愿意上进,纪娘子自然也不会阻拦,她毕竟也是秀才娘子,柳信在世时也曾外出游学过一段时间。
柳贺其实想过让他娘和他一起住到府城去,但据他打听到的消息,丁氏和茅氏族学招收的其他弟子都是安排住宿的,他娘如果一起去了,倒不如一直留在村中,好歹有左邻右舍互相帮衬着。
柳贺想了想,到时候只能请三叔以及里长族老他们照顾一二了,如果他真能通过两家族学的招考的话,希望那边给假能够稍多一些,让他能够经常回家看看。
柳贺读书依旧由四书开始,孙夫子借了他一本四书的点评,乃是他年轻时习四书的经验之谈,柳贺手中也有各种四书讲评若干,他每读一册,便会将自己心中所想与讲评内容进行比对,如此一来,他印象更深不说,各书中一致与不一致的观点也能被他一一吸收。
四书之外,柳贺每日会看一部分五经的内容,在明代科举考试中,头场考四书三道,经四道,一共七道题,考生四书必学,五经只需择其中一经为本经即可,相比四书,五经要驳杂得多,明初时规定了五经中各经应考的版本,如《诗》主《朱子集传》,《易》主程朱,《书》主蔡氏及古注疏,《春秋》主左氏公羊等等等,永乐中却又规定,一切以《四书五经大全》与《性理大全》为准,像柳贺啃下四书或许不难,可想把五经都吃透难度却是极大。
他也并非会为难自己的那类人。
但读书时,柳贺并不抱着为了考试而读书的念头,这样至少能减轻一点痛苦。
从上辈子开始,柳贺就一直把读书当成一件乐事,何况他眼下也无别的选择。
读书是苦,可在这大明朝,读书的苦却是最不值一提的苦,若是能考中一点功名,哪怕只是秀才,都能免除差役,若是中举当了官,更能够惠及子孙。眼下距离大明灭亡只剩不到一百年,大明末年那场席卷了整个北方的大旱,百姓饿到连树皮都啃不到,大地主圈并田地,百姓流离失所沦为流民,而自己有饭吃,有衣穿,还能读书。
在这几月间,每日天刚亮柳贺就爬起来,先烧一锅热水,掺井水洗干净脸,这样有助于提神醒脑,让自己不要犯困。
天气越来越凉,晨起已经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但柳贺每日的目标是固定的,若是一
日目标未完成,就不得不堆到第二日,反而会影响第二天的效率。
若是柳贺醒得比纪娘子早,他便会丢一把米在锅中煮着,再蒸上几个包子,身子暖了再读书。
只是气温一冷,久坐就容易手脚冰凉,写字时手发僵,字也容易写歪。
柳贺不由怀念起了前世的空调地暖暖风机,好在他家里还有个汤婆子,在里面装些热水,冷的时候能暖暖手脚。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锻炼身体,他所在的镇江府好歹在长江以南,在整个大明朝都属于风水宝地,眼下正值小冰河期,寒冬气温着实冷得人发抖,大明朝每一科的会试都在二月举行,不夸张地说,身体弱的考生在会试中丢了命的都不在少数。
柳贺写字往往选温度最高的下午,他晒会太阳再进屋,双手才能舒展。
柳贺铺开纸,将今日所学不解之处记下。
他习四书五经及其他文章时,先读一遍,再记一遍,若是有不解,则对照同类型的书去寻找答案,再不解,则将疑问记下,第二日再去看,还有不解最后求问夫子。
柳贺当然不会一道两道疑问就去找孙夫子解答,他一般会把自己的疑点攒下来,攒够了一定的数目再去问。
其实附近村中,包括丹徒县城中也有科名比孙夫子更高、更为饱学之士,和柳家结过亲的楚贤就是其中一位,柳贺却不可能去向楚贤请教学问。
今日柳贺学了《史记》、《汉书》及《通鉴纲目》,他还有一套孙夫子赠予的《十三经注疏》,是闽中李元阳的版本,可以说是儒学经典大全,其中涵盖了五经的全部,除《诗》、《书》、《易》外,有“三礼”《礼记》、《周礼》、《仪礼》以及左氏、公羊、谷梁“春秋三专”,其内容可以说是浩繁。
孙夫子送他书时和他说过,柳贺的基础本就比不过那些家学渊源的儒童,须得用心再用心,若是他肯下苦功,后发先至也未必不可能。
所以孙夫子列书单时一点没把柳贺当外人,洋洋洒洒列了一大堆,就连苏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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