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一口否决下,“叫他来?做什么?他还能治得了失心疯不成,他又不是郎中。”
瞿尧道:“他虽不是郎中,却有法子?哄姑娘。前两回都是靠他哄着,姑娘才肯安分些。”
林妈妈也坚持要叫良恭,自己也实?在支撑不住,便不再商议了,也不顾邱纶脸色不好看,一面起身回房,一面叫瞿尧找到凤凰里去。
这时?节虽是雪融冰消,却仍春寒料峭。凤凰里的白日是一片冷清,寥寥几户人家都没有闲空过?分流连大节刚去的气氛里,皆忙着外头谋生的勾当。
良姑妈因为良恭说定在家,心里高兴,病也缓和许多,就仍往隔壁那户人家的馆子?里去上工。家里只得良恭,也未闲着,正?忙在案上临摹王相公交托的那张残画。
说定元夕过?后送去给人的,前些时?为过?节犯懒,也有些心不在焉,便耽搁到时?下来?,再不动手?,只怕过?两日不能交差。
案上摆着好些颜料,颜色之贵,良恭心里嘲笑着,他这一生,做一笔亏本的买卖就够了。因此这些颜料都是叫王相公那头预备下的。他坐在长条凳上,一脚踩在凳子?另一端,嘴里叼着支画笔,手?上飞龙凤舞地挥着一支,时?不时?换下嘴里这一只去勾勒几笔。
画得正?是得心应手?畅快淋漓的时?分,倏闻得院外有人喊:“良恭在不在家?”
他心里猛地发烦,不欲理睬。那人又连问?了几声,他辩出是瞿尧的声音,待要出去,起身又犹豫了片刻。
末了还是开门出去,“你怎么找来?了?”
瞿尧回头来?笑,“原来?你在家,我在外头敲了几回院门,没人来?应,见门没关死?,就走?进来?了。你是在午睡?”
良恭往正?屋里瀹了碗热茶,出来?将他请进屋里坐,“你找我有事??”
瞿尧看见那八仙桌上的画,待拿起来?细看,给良恭摁了回去道:“墨还未干。”
他就歪下脑袋看,勉强也能看出好坏,乍惊乍喜地,“想不到你还会画画?”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瞿尧抬起头来?道:“姑娘晨起病发,把花信给烫伤了,林妈妈那身子?骨,自回到嘉兴来?便一日不如?一日,我又不会照看女人。虽有邱纶在,他一个人未必看顾得过?来?,所以我和林妈妈商议来?叫你回去。话说回来?,怎么元夕都过?了你还不回去?”
良恭椅上倚着坐,微仰着头吁了口气,“我家里有些事?走?不开。她怎的又病发了?”
“谁知道?那病还不是说发就发,差点没把屋子?点了。”
良恭阖上两眼片刻,仿佛在下决心,又睁开立起身,“那我跟你回去看看。”
便丢下那张半成的画,并瞿尧往九里巷走?。一路上都是低着头,有些迫不得已的情绪。
甫进妙真屋里,就看见满地的碎瓷片,不知摔了几个杯碟。又听见妙真在屋里央求着,“不要害我,求求你不要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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