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立在?前头那个人?格外?眼熟,他猛地想起来,可不是寇渊!
寇渊不大在?意他,只垂着眼皮看了他一眼便又领着两个人?气势汹汹踅进屏门内。恰逢此刻杜鹃被这?乱哄哄的动静吵醒,摸着恼仁刚坐起身,帐子就被人?一把撩开。一看是寇渊板着死气沉沉的面孔立到床前来。
杜鹃还?不知是为何事,待要发问,不想先?迎面挨了寇渊一记耳光。打得她脑子里嗡嗡作响,还?未回神,寇渊又拉着她的胳膊将她一把拽到地上,“淫妇,你做的好事!”
杜鹃慌乱间朝身上看一眼,却是浑身赤裸,她忙从床上拽了被子掩在?身前,“这?是怎么回事?”
“你还?有脸问?!”
寇渊一脚踢在?她肚皮上,杜鹃吃痛,抱着肚子弯下腰去,他又趁势在?她背上连踏了数脚,使劲了全?力?,要将她就地踩死似的,“淫妇!我寇家有哪里对不起你的地方?自你进门,好吃好喝地待了你这?么些?年,你一应穿戴之物?,比谁家的妇人?差?你竟背着我做出如此没廉耻的事,还?来问!”
有两个差役忙上前将他拦住,“寇大爷有话好说,既然报了官,大人?自会审办。您这?么打,可别又打出人?命官司。”
“是啊是啊,先?将这?两个奸夫淫妇押到衙门里去,等?问清楚了,大爷想休就休,不想休提回家再打,也不急在?这?一时三刻的。”
杜鹃伏在?地上听了这?几句,才领悟过来,是被抓了现行。心下好生奇怪,今日她并?没有外?出幽会男人?,分明是吃过午饭,踏踏实实在?家睡午觉,怎的醒来就碰上这?宗事?
她脑子里打个激灵,忙抬起头把这?间屋子睃一眼,可不就是她常与人?幽会的那间栈房?
正?犯着一脑门的糊涂,便有个差役弯下腰来说:“大奶奶,跟我们衙门里走一趟吧。”
她稀里糊涂地胡乱穿了衣裳,给两个差役架出屏门外?,看见有个男人?也同样是被架着。定神去认,认出是良恭。良恭倒比她镇静得多,任凭两个差役将他押着,也不喊也不闹,人?一推,他踉跄一步,马上又从从容容地跟着往外?走。
杜鹃脑子顷刻转了一百八十个弯子,终于明白过来,这?是中了寇家一石二鸟之计!她一面被推着出去,一面回首看寇渊。他脸上已没了方才的怒色,反倒挂起来一点满足的微笑?,向?她投来阴森森的目光。
一定是他的主意,这?时候寇家正?想着法子要打发良恭,就拿她做了个引子。他不定恨了她多久,往日不言语,不过是等?着要她好看。
她心里恼恨,索性抱定个鱼死网破的决心,忽地扯着嗓子大喊:“冤枉!我冤枉啊!寇渊,你好没良心,你不是个男人?!你自己坏了命根子不能成事,性情也变得疑神疑鬼,成日朝人?身上泼脏水!我清清白白的人?,给你弄到这?里来栽赃陷害!你连自己的妻室也使得下这?种下流手段,你简直不是人?,你个孬货、阉人?!”
她嚷起来就不停,势必要把他的脸皮丢尽。吵到大街上来,两个差役忙捂她的嘴,她左摆右挣,仍有大段大段的践踏寇渊的话露出来,登时把街上闹了个沸沸扬扬。
行人?纷纷跟着来听,有一句没一句的,都猜出个大概——原来是哪家的妇人?偷汉子,给丈夫带人?拿着了。里头有个妇人?倒认得出,是寇家的大少奶奶。妇人?乐得看了会热闹,又转去街头铺子里买了些?彩线,赶着往寇家角门上去。
这?妇人?原是与寇家交好的柳家门内一个做针黹的媳妇,因?她鞋面做得好,妙真出阁预备要做十二双四季鞋子,经柳家奶奶引荐,鹿瑛也托她做两双。今日做到第二双,专门出来买些?彩线,要到寇家问问看颜色好不好。
因?走到妙真这?头,廊下有个小丫头道:“素日和你交涉那花信姑娘刚被人?叫出去了,你进屋里去等?等?。或者你一径问大姑娘好了,这?鞋子都是做给大姑娘带去的。”
柳家媳妇答应着进去,看见妙真盘腿坐在?榻上,脑袋向?窗户那头伏着,不知是在?发呆还?是在?打瞌睡。
她笑?着喊了声“姑娘”,妙真并?没在?睡,端起腰来,皱着眉头看她,不大认得。
她垮着装针线的篮子走到跟前福身,“吵着姑娘打瞌睡了?实在?也不敢,来过府上两三回,都是和花信姑娘说话,没曾想她今日不在?家,只好来问姑娘。”说着把篮子里的线梭子拔给她看,“二奶奶托我给姑娘做两双鞋,正?要做第二双,姑娘看这?些?线的颜色好不好?要绣个芙蓉花样子做鞋面。”
妙真稍看了两眼,点头说:“都好,嫂子自己看着做吧,我没所谓的。嫂子请坐下吃杯茶。”说着也懒得叫丫头,自己走去碧纱橱外?倒了盏茶进来。
柳家媳妇来了两三趟,也见过她几面,知道她是寇家的侄女。因?见她生得好,听她和丫头们说话也不拿架子,心里格外?喜欢。又见她和这?家的人?并?不大亲近,想这?会日头毒,横竖她请了,便坐下来歇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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