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儿吃的鲜香,鼓着腮帮子纠正,“他们不念菩萨,他们念这个——”在胸前脑门子上比划了一下,“主啊——耶稣的”
“耶稣有韭菜酥饼好吃吗?”
“大概是没有的。”桑姐儿摇摇头。
她去过教堂参加圣言会,发糖呢,王乃宁抱着去看热闹,捂着她的眼睛不给看,说洋神仙的眼睛蓝琉球的勾着小孩去地狱,能勾魂呢。
但是洋神仙的糖还是可以吃的,所以她没见过什么样儿,只得了一块糖还有一本书。
书上画着一些国外的落魄神仙,王乃宁看了像模像样的说比不过小人画有意思,但好歹是本书,便塞到书架子上去了。
他瞧着钉在架子上的那个人,回头跟老太太说了,说洋人真受罪,日子难得很,比咱们难多了,连带着洋神仙也不如玉皇大帝气派。
老太太心善的很,院子里有颗红丰杏树,果肉橙黄细嫩,跟本地杏儿不一样,年年果子多到吃不完,送教堂那边去发善心去了。
也不知道东边怎么打起来了,好像是打败了,就是跟这些洋神仙有关系,她只管家里,“今天别出去玩儿,也不许去找先生问,你爱问我是知道的,跟弟弟玩儿,你要是听话——”
她笑眯眯的从大衣襟里面掏出来一片黄灿灿的金锁片儿,枣子儿大小,带着红绳儿,老太太细细的给她戴上掖到衣服里面去,“这个啊,就给你,你藏好了,外面别给人看见了,不然要抢你的呢。”
不管什么年成,黄白之物不外露的。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她抱着老太太的胳膊犯亲香,“我跟奶奶最要好了,是家里最喜欢的人,您长命百岁,我就是您的小跟班儿,一辈子跟着您。”
她总会活学活用,跟着先生拽文咬字儿,老太太只当是好话儿,知道她爱看新鲜,“等着杏儿熟了,你再去送两筐去给毛子吃,他们可没吃过好东西,到时候你清楚明白看看长什么样子,大概跟猴儿一样。”
谁又能想到,那棵红丰杏儿跟这院子,便成了这催命的火线,早别人眼中的钉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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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洋人(捉虫)
林家铺子。
“二爷,钱都没了,咱们今晚走背字儿也该有个头儿的,依我看,下一把准翻身儿,这麻雀牌的脾气,我摸的透透的。”田有海看着洋人给自己打眼色,怎么也不肯让王乃宁走。
“家去了,手气不行,改天换换风再来。”王乃宁脸色挂拉着不是个味儿,赌博就是这样。
赢了的沾沾自喜,喜气洋洋的像是自己全天底下运气最好的幸运儿,老天爷的亲儿子亲孙子那样的关系铁,输了的若有所失,有千百根线头揪着你的心不放。
他钱都输了底儿掉的,只能说运气不好。
“二爷,我的二爷,咱们可不能比洋鬼子差,他们什么玩意儿,这是咱们老祖宗的东西,还能让他们给玩明白了。这要是走了,回头得让人笑话死了,前些日子登州给洋鬼子占了,您不是一直挂在嘴边,现在争口气的时候到了。”田有海一对眼睛里面聚着光,圈着王乃宁的胳膊一个劲的劝。
自古赌场无好人,边上人跟着起哄,无论谁赢了,总能分点彩头。
彻夜的油灯在屋子里燃着,密不通风的帘子里面全是烟气儿,贴东墙炕上放着烟盒子长烟枪,王乃宁有些喘不过气来,头疼又头晕。
有机灵的伙计去端来烟枪,“二爷,您来一??x?口,提提神,这是上好的烟,国外来的呢,比云烟好。”
一看见那烟枪,王乃宁只觉得一股子一股子的邪力在脑袋里面乱撞,又看着那洋鬼子斜着眼睛看人,一把夺过来烟枪扔地上,“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个玩意儿。”
“洋鬼子充神仙,怎么来赌场混的,外国的神仙都是赌鬼不成?”打从进门看见这个洋鬼子在,他就一百个不顺心,浑身别扭着,前两年打仗,沿海那边舰队给倭寇都打沉了,威州也成了人家的了。
现如今,登州也因为这些洋神仙,这些住在大教堂里的神甫,成了德国人的了,越想越坐不住,只觉得屁股上生了疮。
没劲,真没劲,赌钱没劲儿,跟洋鬼子赌钱更没劲。一把掀开帘子就走了,外面细雨如针,铺面寒气裹在暮色里面,疾走三里路,眼看着到家才醒神。
一会儿怕得罪了这雷天生,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说的痛快,骂的少了。
赌场里面的洋鬼子叫雷天生,教堂新来的洋神仙,早先来的走了,说是传教去了,新来的这个他看着不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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