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这些年攒的那些东西。
她太知道这些年自己和小姐是怎么熬过来的。她早就料到日后孙氏不会给小姐好嫁,所以那些炭、那些皮货、碎银子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他们主仆一笔笔精打细算攒出来的。
她还因着那些东西不能进嫁妆单子,费了好大劲,才偷偷摸摸转移去顾府,如今居然半点都拿不回来。
如此一想,星儿竟是愈发的心疼,心疼的捶胸顿足,眼泪不受控制的一个劲儿往下掉,王府的路又不熟悉,只能边哭边找路。早知道她昨晚就该冷静些,发现新娘不对,就抓紧整理东西,而不是发现小姐没了就手足无措。
星儿哭得伤心极了,她这辈子没这么伤心过。她心疼啊,真的心疼。
而王妃陪嫁婢女,边走边哭的事情,自然通过栀香,传去了谢尧臣的耳朵。
谢尧臣刚吃完早饭,左右闲的没事,再加上他本来就觉得宋寻月不老实,便起身对辰安道:“走,去瞧瞧。”
贴身婢女哭成那个样子,昨晚又写信诓骗宋瑶月,别是他这便宜王妃,和他前世那个蠢王妃一样,藏着什么古怪吧?
同病相怜
谢尧臣和辰安一同出院,由栀香带路,去找星儿。
路上,谢尧臣向栀香问道:“进去和王妃说了几句话,出来神色便不大好,后面就一直哭?”
栀香认真回道:“奴婢按王爷吩咐,一直留心王妃举动。星儿从王妃处出来,向寄春姐姐问了嫁妆所在,便离开嘉禾院,一路往库房而去。奴婢一直跟着,她出了院子便开始掉泪,不知是否被王妃为难。”
谢尧臣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宋寻月和她的婢女,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按理来说,如今在王妃和星儿眼中,嫁到王府,怎么也比嫁去顾家强,星儿合该高兴,为何会哭?
星儿不熟悉王府的路,一路摸索着走,谢尧臣他们到库房附近时,星儿还没到。
谢尧臣等了片刻,方才见一名脸生的婢女,抹着眼泪朝这边走来。
谢尧臣吩咐辰安问话,自己躲去了一旁的耳房里。
见星儿走到近前,辰安抬手唤道:“过来。”
星儿不认识辰安,只觉眼前的少年,身上气息凌厉。星儿愣了下,擦着眼泪走过去。她红着一双眼睛,泪汪汪的看看辰安,眼里有些茫然,随后看向唯一见过的栀香。
栀香道:“这位是王爷身边的贴身人,辰安大人。”辰安大人是王爷身边的大管家,既负责王爷的安全,亦负责所有王爷吩咐的大小事。
一听是琰郡王身边的人,星儿忙抹了一把脸,行礼道:“星儿见过大人。”
辰安问道:“你是王妃的人?”
星儿点点头:“奴婢是王妃的陪嫁丫头,打小跟着王妃。”
辰安快速打量星儿两眼,问道:“换亲的事,我等均已知晓。嫁来王府不满意吗?为何哭?”
星儿吓了一跳,忙解释道:“没有不满意!是我们小姐要将二小姐的嫁妆还回去。我们小姐生母早逝,素来不得主君和继室夫人的眼缘,换亲一事想来必受责骂。她自己的嫁妆,恐怕是要不回来了。奴婢心疼,所以难受。”
辰安听罢,看了看身后的门,隐隐见他们王爷高拔的身影,在门内影影绰绰。他转头看向星儿,对她道:“你们宋家两位小姐亲事对换,嫁妆合该换回。她既入了王府,自是王府的人,属于她的嫁妆,若是要不回,我出面去取一趟便是。”
辰安跟随谢尧臣多年,对他极是了解,出门在外,说话办事,宛如谢尧臣的分身。他们王爷对凡是归属在他名下的人,素来护短的很,即便不喜王妃,也不会叫人欺辱,打自己的脸。
星儿闻言,面上还是没什么喜色,行礼道:“如此,多谢辰安大人。”
辰安见此蹙眉,小门小户出来的婢女,当真是藏不来神色,什么都写在脸上。他复又问道:“既然已许诺嫁妆会要回,你为何神色依旧郁郁?还隐瞒了什么,说!”
辰安声音忽厉,星儿颤了一下。她本就伤心,眼泪再次不争气掉了下来,声音里含了哭腔,如实答道:“不止嫁妆……我和小姐,这些年在府里生活艰难。继室夫人不喜小姐,主君又不顾后宅,小姐在夫人和二小姐手里,受了好多挫磨。小姐前些年长个子,衣服过一年便小的不能再穿。可继室夫人却拖着不给小姐做新衣,天气那么热了,小姐还只能穿厚布料的衣服。冬天又不给皮货棉花做厚衣,我和小姐只能挨着。”
星儿接着道:“冬季还不给足数的炭火,一整个冬天,只有冷的不行的时候,才敢烧一点来取取暖。平日的伙食,连二小姐身边得脸的婢女都不如。为了过日子,我和小姐花了好大的功夫,方才攒下来一些皮货和炭,还有点碎银子。但这些都是我俩偷偷攒下来的,不敢归进嫁妆里。小姐成亲前,我偷偷把攒下来的那些东西,转移去了顾家,如今这些东西,白白打了水漂,都拿不回来了。奴婢实在心疼,所以才哭。”
辰安和栀香闻言,相视一眼,一时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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