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安道:“我出来后,特地去问了栀香和寄春。她二人说,王妃带来的成衣,明显不合王妃尺寸,裙摆和袖子都短了些,应当是本该嫁来王府的宋二小姐的衣服。今早王妃晨起更衣,本是从包中取出一套合身的衣服,但穿在身上后,那衣服的质地……连咱们府里的婢女都不如,王妃只好换了宋二小姐的衣服。”
谢尧臣闻言,“啧”了一声,左脸嘴角上钩,他道:“这女子的一生啊,当真是身不由己。在家中过得不好,也不能像男子般自己出去闯荡,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陷入这等窘境,却无能为力。”
辰安默然,抿唇低眉,认同且心觉叹息。
“罢了。”谢尧臣对他道:“库里我制衣用的云锦应该还有不少,虽然颜色大多偏冷暗,纹样也素,但临时顶一下够了。你去把府里会裁衣的婢女都搜罗起来,现在就叫他们取了云锦去王妃的暖阁,丈量尺寸,选布裁衣。连夜给本王赶,后日回门,本王要看王妃穿上。”
辰安应下,即刻便依照的谢尧臣的吩咐去办。
暖阁里,宋寻月刚沐浴罢出来,才穿着中衣走了两步,便听外头传来敲门声,伴随着寄春格外欣喜的声音:“王妃娘娘,王爷派人来给您量尺寸做衣服啦!”
“叫王妃来接本王!”
宋寻月和星儿齐齐一愣,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读出一句万万没想到。
星儿低声道:“王爷怎会派人来给小姐做衣服?”他们主仆二人刚盘算好被扫地出门后的计划,王爷就派人来给小姐做衣服?
宋寻月飞速低声道:“我也不知为何。”
二人说话间,门已被推开,只见寄春带着二十来个婢女鱼贯而入,各个手里都捧着一个长条状的大木盒子。
宋寻月换上笑脸迎上去,扫了一眼众人,最后看向寄春,不解道:“王爷要给我做衣服?”
寄春点头如捣蒜,面上亦满是欣喜:“嗯!而且是云锦呢!”就说嘛,王妃长得这么好看,人又好相处,王爷怎么可能不喜欢?怕是脸皮子薄,不敢亲近王妃,变着法儿的讨王妃欢心呢。
宋寻月和星儿眼里复又漫上惊讶,宋寻月颇有些不敢置信道:“云锦?”
就是那种以金丝、银丝、蚕丝、绢丝等,以及各类珍贵鸟兽羽毛入线,有“一寸云锦一寸金”之称的云锦?
寄春对宋寻月眼中的讶然非常满意,眼底神色愈发欣喜,点头道:“可不就是云锦。”
说着,寄春拉了宋寻月上前,叫那些婢女将自己手里的木盒打开,对宋寻月道:“王爷亲自吩咐,让府里连夜赶工,后日回门时,王爷要看王妃穿上。王妃快来选色,看看瞧上哪一匹了。”
宋寻月茫然的被寄春拉到一堆云锦前,人还有些没缓过神来。
她敢肯定,谢尧臣绝对不是因为喜欢她,才着人送来云锦给她做衣服。那就只剩一个理由,云锦在他眼里,不过是常用的衣料,拿来给她做几件衣裳也无妨。
眼前这些云锦,在烛光下流光溢彩,因以雀羽入线,明暗不定,当真如传闻中一般,转眼看花花不同。
只是,这些云锦的颜色,为何都是冷暗调?如月白、群青、冥色等,完全没有如妃色、莲红等色。
宋寻月觉着奇怪,转头看向寄春,问道:“这些料子,平日可都是王爷做衣所用?”
寄春不明觉厉的点头:“正是,都是王爷冬日里喜欢的颜色。”
再想想寄春刚才说的话,成衣要赶在回门前,宋寻月明白过来。她不由低头看看自己短了小半截的衣袖,便知是方才辰安来时瞧见,回去后告知谢尧臣。谢尧臣这才临时命人来给她做衣,用的是他自己的料子,并未特意准备,怕是觉着如今她身为王妃,穿不合身的衣服,丢皇家脸面。
如此一想,宋寻月稍有些窘迫,但心下对谢尧臣还是感激更多,换亲如此不敬之事,他还能时时给她体面,确实是极好的人。
想通此些关窍,宋寻月便那么不好意思了,在侍女的帮助下,一匹匹拿起来在身上比对,挑选适合自己的颜色。
谢尧臣这些色调的云锦,适合男子,但比对在宋寻月身上,怎么都像是穿了祖母的衣服,老气的紧。直到比对到群青色那匹时,宋寻月和屋里的婢女,皆眼前一亮。
寄春忙道:“哎呀,王妃娘娘,这群青色当真是格外衬您,显得您肤色如凝脂,气色也格外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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