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要起身。
昭蘅跨步扶他,李文简道:“去更衣。”
昭蘅扶着他到内间换衣,燕居在宫,她准备了宽敞的长袍,不及常服穿在身上熨帖,但宽袍大袖更舒适。玄色压人,但穿在他身上却有一种难掩的尊贵气度。
他背光而立,阳光从他身后洒过来,让他闲适的身影看上去如玉华涌动。
李文简坐在镜前,昭蘅给他束发,紫檀梳篦从他的发顶一顺而下。她下手很轻,生怕扯痛他的头皮,小指勾起鬓边的发丝,帛带在手中百转千回,他的长发简单地束在背后。
姿态风流,形容昳丽。
殿下还真是……淡妆浓抹总相宜。昭蘅如是想。
更好衣后,飞羽正好把他的鱼竿送过来。
他们带着东西,前去湖边钓鱼。
一路上,昭蘅都打算提牧归的事情,好几次张了张嘴,看到李文简平淡的脸色,都没能开口。
“有话就说。”她正犹豫该如何切入话题,李文简先开口。
昭蘅鼓起勇气道:“殿下把牧归将军放回来吧。”
跟在身后的飞羽瞥了她一眼,殿下处置牧归的事情,只有几个人知道。他一向没有解释的习惯,自然不会特意告诉她因为她奶奶的事情,他处置了牧归。
果不其然,下一刻殿下看向了他。
飞羽摇头撇清关系:“不是我,我没说。”
昭蘅低声道:“是我猜的。”
之前一直是牧归跟在李文简身边,打理他的起居日常,自从奶奶出事之后,牧归就不见了,景林取而代之。
看得出来,景林赶鸭子上架,给李文简的生活造成很多不便。
“牧归将军一直为我的事情忙上忙下,我很感激他。那天的事情是意外……谁也想不到,并非他的失职。”昭蘅垂下头,轻声道:“殿下为我费神费心,若是再连累殿下失去得心应手的左膀右臂,我心里更过意不去。”
是啊,谁能想到一个村居老妪会突发意外而亡呢,非但是牧归没想到,殿下没想到,就连她也没想到。
“你也觉得是意外。”李文简的声音似乎含了丝不明显的浅笑。
昭蘅推着轮椅,暖风拂面,一朵海棠花瓣从她眼睫上掉下,她缓慢眨眼:“不然呢?有谁会花大气力去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孤老妇人呢?”
李文简转过头,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她撒谎时,神色竟然没有丁点变化,好似连自己也被说服,一切都是意外。
清晨时分,霞色喷薄,东方天地烈艳似火。
李文简在湖边垂钓,昭蘅在旁煮茶。
飞羽点燃炉子,银丝炭烧得滋啦作响,正要放上紫砂水壶,昭蘅从袖子里摸出两枚蜜薯,扔到炉里,埋在碳灰底下。飞羽看向她,她轻声说:“等会儿茶好了,蜜薯也好了,到时候分你一个。”
飞羽重重点头。
撒了窝料,李文简坐在岸边,挂饵抛线,安静等待。
昭蘅温杯烫盏之余,这才抬首看向李文简。他真有耐性,浮漂未动时他也不动如山,安静得好似没这么个人。浮漂一动,他不紧不慢握着鱼竿往上提,鱼钩上就挂着肥美丰硕的鱼。
昭蘅想起自己以前钓鱼,总是没耐性,看到浮漂一动,就赶紧握着钓竿往上提,结果提起来的时候,钩上没有鱼,蚯蚓还被咬掉大半。后来奶奶砍了大捆的紫花藤,给她编了个鱼兜。
用那个鱼兜她倒是网了许多的鱼。
鱼被扔进水桶里,哗啦一声,她被甩了一脸的水。
她气得跳脚,奶奶却笑了。
“昭训,水开了。”飞羽的话把她拉回现实。
昭蘅收回思绪,笑意还噙在唇边。
茶叶是李文简生活的必需品,他日日饮茶,对浣衣处的小宫女而言却是奢侈品,一年到头也分不到二两茶叶,还大多都是碎茶叶。以往都是用热水冲开,等水凉了饮下就好,毫无技术可言。
她觉得自己的办法不一定适用于李文简。
在国公府侍疾时,她听说光是老公爷院里管茶水的丫鬟就有四个。
用她的方法,应该不用四个人奉茶。
她有自知之明,下意识看向飞羽:“你来?”
飞羽摇头:“我不会。”
他的确不会,以前这些事都是牧归做。
昭蘅蹙眉看着飞羽,飞羽蹙眉看着昭蘅。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揭开壶盖,放茶叶,提壶注水,冲茶温杯。
应该是这样吧,上次帝后到东宫,奉茶的宫女便是这样冲的。不过当时是她不敢抬头,只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几遍。
她懊恼,若是胆子大点,或许就学会了。
飞羽瞧着像那么回事,向她投去钦佩的目光。
待茶斟好,他正好提竿,又钓了条大鱼,飞羽端温水上前给他净手,用软巾擦净双手后,昭蘅端着茶递给太子殿下。
李文简接过茶盏扫了一眼,茶汤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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