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活着有多难,便不轻易杀人。
但这不代表她没有杀人的勇气。
殿下也说温柔应有锋刃,不应该对心似豺狼的人宽宏大度。
这一刻,她真真实实感受到自己奔涌的血液里在叫嚣,让她杀了安嫔。
以血偿血,以命偿命。
作者有话说:
李狗子:我刚才掀开亲妈的头盖骨看了眼她脑子里的大纲,她已经在给咱们俩铺床了(搓手手)
阿蘅:啊呸!
转眼已是深秋, 衣衫渐厚。
烤架上的鹿肉滋滋冒油,传出诱人的香气。昭蘅一手捏着枚团福手炉,才将一枚棋子扣在棋盘上, 抬眼就看到坐在对面的宁宛致笑得眉飞色舞。
她心头一个咯噔,感觉自己下错了, 果然下一刻,宁宛致就抓起一枚棋子十分随意地往棋局上一放。
昭蘅低头盯着那枚棋子看了好大一会儿,最终朝宁宛致挤出一道笑意:“我输了。”
宁宛致拿起棋桌旁宫女削下来的烤鹿肉,撕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吃着:“婶婶现在的进步好大,我学棋刚半年的时候, 连一本棋谱都没有背完。”
昭蘅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摇摇头说:“还需要学呢,我现在还是下不过你。”
“没关系,你现在至少比小八下得好多了。”宁宛致的手朝在一旁玩珠子的李南栖遥遥一指。
李南栖茫然地抬起头来,又侧过脸去看她,瘪这嘴不高兴道:“小宁又说我坏话。”
昭蘅笑着饮了口清茶:“没说小八坏话,小宁说小八很聪明。”
秋日和煦的阳光从亭子的雕花窗棂洒进来, 落在地上, 映出满地浮金,宫女将烤好的鹿肉和瓜果切成小块儿摆在桌案旁。
李南栖吃得满嘴是油, 嘴角还沾了几粒芝麻, 用舌尖儿从嘴边舔了一口,白了宁宛致一眼。
李文简才刚走过廊芜,便透过圆窗看到昭蘅笑着将小八拉入怀里,抽出帕子小心地将她唇角的油渍擦干净。
她笑着, 唇角堆满笑意。
阿蘅很喜欢孩子, 小八正是狗见了都嫌弃的年纪, 她对她却很有耐心,满眼温柔笑意藏都藏不住。
以后她一定会是个很好的母亲。
“重来过。”宁宛致将棋子扫清,分别装入棋笥内,将白棋分给昭蘅。
昭蘅手里握着啃了一半的香瓜,看向棋局,蹙着眉沉思,忽然又想起什么,对宁宛致说:“小宁,改天你教我骑马好吗?”
“好啊!”宁宛致爽快地答应了。
李文简微微一笑,移开目光,转过身走上阶梯往书房去了。
他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儿,才看见徐太医撩起衣袍步上台阶。窗户映照庭内树枝,站在旁边的宫人向他行了个礼。
徐太医进入书房内,打起袍子向他见礼:“殿下。”
李文简端着茶盏吹开边沿的热雾,抿了一口茶:“父皇近来如何了?”
徐太医放下肩膀上挂着的药箱,回道:“近来脉象还算平稳,毒素暂且算是抑制住了。”
“好。”李文简掀起眼帘,唇角总算浮现难得的笑意。他搁笔,慢慢地挽起衣袖,道:“来吧。”
“冒犯了,殿下。”徐太医从药箱里拿出一把柳叶小刃,用烈酒将小刃从头到尾淋了一遍,然后放在烛火上熏烤片刻,待刃上冷光褪去,他在李文简手臂上划了一刀。
鲜血顿时冒了出来,他用竹管接在他的小臂下,汩汩鲜血顺着流入竹管之中。取了小半管,徐太医塞紧竹管,又给他的伤口洒上止血的药粉,缠好纱布。
徐太医将竹管收入药箱里,嘱咐李文简的伤口养护方法,正要离开,忽听李文简唤了他一声:“徐太医。”
徐太医驻足拱手问:“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李文简抿了口茶,神情似乎也有了变化,他认真地想了想,问:“这些药会不会影响子嗣?”
徐太医瞥了眼日光下端若神明的太子殿下,又迅速低下头,沉吟道:“殿下服用的药里,有几味药有活血效用,这种情况下受孕,恐怕容易坐不稳胎。”
“嗯。”李文简眼底神情寡淡,应了一声,又说:“辛苦了,你下去吧。”
徐太医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低迷,不敢再多言,应了声是,随即便转身走出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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