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昭蘅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爽快,一开始的忐忑渐渐平静下来,她压低了声音说:“你可以雇我在府上干活吗?我不喜欢读书,但我可以留下来打杂。”
“好。”李文简的唇角扬得更高。
昭蘅又说:“我不需要很多的钱,只要你给我和奶奶一口饭吃,给她看病就好。”
说完,她用自己明净如朝露的眼睛望着他。
淅淅沥沥的雨声噼里啪啦在耳畔连成串,李文简无声地弯了弯唇。
“好,我答应你。”
昭蘅眼底压着几分清浅的笑意,唇角轻轻翘起,对着他轻快地说:“谢谢叔叔。”
李文简的笑意刹那间僵在唇角。
“什么?”
昭蘅眨了眨眼,他长这么高,说话做事又是那么地稳重老靠,看上去比村里的老村长还稳重。
叫叔叔有错吗?
正困惑时,她听到李文简的声音响起:“我叫李文简,字书琅,你要好好记住。”
昭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我记住了,李叔叔。”!
李文简扶额,两侧的太阳穴有些疼。
他半蹲在昭蘅面前,抬起脸看着她,好声气地说:“阿蘅,我今年十四,只比你大不到六岁,你不能叫我叔叔。”
昭蘅愕然地瞪圆了眼睛,他才十四吗?
村长家的孙子今年也十四岁,成日里跟皮猴子似的,不是上树抓鸟,就是下河捉鱼,还老是带着一大帮小孩子追着她叫丑八怪,每次都把她气得要死。
她以为十四岁的少年都跟他一样,讨嫌得要死。可是这个人干净得像月华流光,那份稳重的气度比村里的教书先生更甚,竟然也才十四岁吗?
昭蘅犹豫片刻,点了点头说:“好的,书琅哥哥。”
李文简抬眸看了她一眼,“乖。”
昭蘅偏着头偷偷瞟他:“我叫你哥哥,你很高兴。”
语气十分笃定。
李文简抬手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头顶:“嗯,很高兴。”
昭蘅别开脑袋躲过她的触碰,她一路淋雨而来,浑身湿透,她怕雨水弄脏他洁净的衣裳。
“我该回去了。”
李文简听着外面呜咽的风雨,眉心微皱:“天已经黑了。”
风不断地从洞开的大门吹进来,湿透的昭蘅微不可查地抖了几下:“本来用不了这么久的,我在城里迷了路,问了好久才找到这里。”
李文简瞥了一眼缩得跟鹌鹑一样的昭蘅,让丫鬟送来宽大的棉巾裹在她身上。
“你怎么想着来找我。”他的语气有几分轻快。
他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来找他。
昭蘅迟疑片刻,双手把棉巾紧紧地拢着。她抿了下唇,深吸了口气,说:“我知道你来找过我,还有村里来义诊的那个大夫,也是你让他来的,对吗?”
李文简垂眼看着才到自己胸口,脸还没他巴掌大的昭蘅,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耳尖微红,有些不自在地说:“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我都闻到了。”昭蘅认认真真地看着他,“每次你来过之后,我屋子里都有你的香气。那个义诊大夫身上,也有你的香味。”
李文简脸一热,迅速别开眼看向屋檐下摇晃的灯影,有几分被戳穿的窘迫。
灯火顺着他的轮廓倾斜而下,他纤长浓密如鸦羽的睫毛轻轻颤抖着,恍惚间,昭蘅都快以为自己猜错了。
她赶紧低下头,谁知下一刻就听到李文简说:“我只是去看你有没有好
好吃药。”
“怪不得。”昭蘅咂咂嘴,“我每天醒来嘴里都苦巴巴的。”
李文简轻声说:“对不起。”
昭蘅嘴角轻翘:“你不是坏人对吗?”
李文简问他:“我为什么会是坏人?”
昭蘅有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羞愧,她小声说:“我以为你要把我骗了剜心入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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