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娃的,觉得本就是讲好的。
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韩羡骁站在几米开外,因为人高,能看见里头的场景。
居然是她?那个名声不太好的姑娘?
怎么每回碰见她都这么……戏剧。
上一回,是被她的外表蒙骗了,最后把自己给交代出去。
这一回……韩羡骁捏捏眉心,这次去火车站接韩望江,他不想摆场面,所以是便服出行,连军大衣都没穿,也不让团里派军用吉普来接送。
本来是想,将首长送到农场跟许爱卿团聚,他就功成身退。
但眼下的情景,也不知那姑娘能不能吵赢人家……以他对韩望江的了解,如果闹大了,是一定会插手干预,说不定还要逮着教育一番。
这位首长,别的没有,独有一颗比谁都红的心。
身份暴露倒是没什么,反正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只不过,这么一个精致的瓷娃娃一样的美人,不是说名声不好吗,怎么还一副要跟人过不去的样子。
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怎么了,是在闹事?”韩望江也跟着走过来,穿着一件藏蓝棉袄,头戴雷锋帽,个子挺拔,比韩羡骁稍矮半个拳头,脸上更多的是严气。
韩羡骁扯了扯唇角,“不是。”
就在韩望江走过来时,温明曦已经叉腰站到黄秀琴面前,一副不说清楚不能走的样子。
活像一只,炸了毛的猫……
此时已近黄昏,天色在敞亮和害羞之间模糊不清,带着橘红的霞光映在她脸上。
粉面如花,眸中带光。
俏丽的睫毛,都好像笼上一层珠光。
韩羡骁莫名来了兴致,有些看戏心理,不知她会如何应对,吵架的话,她会输吧。
11
“说好了八块的。”牛娃像头牛一样杵在黄秀琴面前,梗着脖子想和她理论。
鱼拿到手了,黄秀琴可不怕他,她家里那位是在公社里管事的。
真闹大起来,就这娃娃敢讹她钱这点,给他安一个投机倒把的罪名,就有他苦头吃的,反正没人知道鱼肚子里装着金戒指,回家她马上就把鱼开膛破肚,什么证据都没了。
但能不闹大还是不闹大,要是被家里那位知道她拿了金戒指,总归最后自己也要吃苦头。
“明明是八块,全都给你了。你自己不数清楚,找我干嘛,晦气!”
黄秀琴说着就要走,牛娃不让,两人推嚷了起来。
温明曦见状,在两人边上问,“你就说给不给吧?”一副很讲理的样子。
“不给不给,凭什么给……不对,我早就给了!”黄秀琴忙乱中回道,心想这娃不愧是吃土的,力气大得跟牛似的,“自己跑河里捡去!滚滚滚!”
“行。”温明曦淡淡道,吵架她是肯定吵不过的,纯粹浪费肺活量。
但是……趁着两人还在互相钳制,黄秀琴对她没有防备,眼疾手快从她手里抢过那三条鱼,跑回岸边,奋力把鱼又丢了进去。
噗通一声,鱼回了河里,水面溅起完美的水花。
转身拍拍手,“牛娃,把钱还她,咱不受这个窝囊气,爱找谁捡找谁捡去。”
牛娃闻言,黑黝黝的脸上露出一口白牙,“诶,姐。”然后用力把那一堆五毛钱扔回黄秀琴身上,“我不要了,全都还你!”
留下黄秀琴先是目瞪口呆,继而反应过来大呼一声,对着两人的背影唾骂,一边嘴里跟放鞭炮似的往外蹦字,一边回头跑回岸边使劲地找她的宝贝。
嗖嗖的寒风拍打在脸上,叫她哆嗦了又哆嗦,紧着大棉袄探头又探头,却发现那三条鱼,因为用力过猛,扔得更远了……这可怎么捡啊!
望着远处一路小跑回去,像是后头有狗在追的姑娘。
还站在岸边吹冷风的韩羡骁哂然一笑,这姑娘倒是机灵,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过来叫人家吃哑巴亏,自己却跑了。
韩羡骁见人散得差不多,正了正衣领,收起脸色往旁边看去,恭敬地问,“首长,我们该启程了,这个钟点,回到农场差不多天黑。”
韩望江望着温明曦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随口一提,“你认识那位姑娘吗?”
这问题问得韩羡骁一头雾水,摇头,“不认识,大约就是这附近的人吧。”脑海中不由自主就浮现出上次在办公室里,那姑娘被他吓得满脸通红的样子。
上次是夹着尾巴逃之夭夭,这次是翘着尾巴扬长而去……
片刻后,韩望江迈步往前,韩羡骁也迈开长腿跟上,甩甩脑袋,想什么呢。
嗬……长得扎眼就是……过目不忘。
父子俩各有所思。
起初只觉得眼熟,韩望江边走边琢磨,但看久了,视线逐渐在她身上停滞,才发现,那小姑娘,长得跟他一位老战友,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会是他的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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