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了桑枝,若是她在想必定是要把这只又脏又弱的狗带回去了,她总是那么的慈悲心肠,明明自己就是个弱的不能再弱的人,却妄想着每个人都好。
眼角有缕淡淡的阴鸷,他站起身,脊背绷的笔直,嘴角扯出了一抹弧度,他倒是忘了,自己也是桑枝妄想着好的对象之一。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斜斜地落下一片影子慢慢远去,小狗又低低呜咽了两声。
墙角边放着一个打开了油纸包的米糕。
作者有话说:
小狗狗:嗷呜~
恨到归时方始休(十二)
桑枝闭上眼,眼角处滑落下一条泪痕,晶莹的泪珠随着下巴滚落到衣襟,留
热茶散发出的水雾袅袅升起, 厅堂内此时的气氛沉默的紧,桑父桑母坐在椅背上,眉宇间是掩不住的惫色。
沈逍客面色愧疚, 抱拳面对他们率先开口道:“桑姑娘此次遭遇不测是我们……”
他话还未说完, 便被桑父打断,“枝枝现在在哪里?”
桑父攥紧的手指藏进乌青色的衣袍, 声音沧桑沙哑,而一旁的桑母也同样面色如墨, 沈逍客咬咬牙说,“被赵决带走……了。”
丁家之前寄给他们的信纸上说的很清楚, 赵决是只妖, 或许他还有救桑枝的法子,只是他们俩现在都不见了。
如果真的救回来,桑枝会是什么样子的……这些都未可知。
丁父沉沉的叹了口气,向他们深深地压下身子, “这事全怪我,若不是我答应了皇上的要求, 阿枝也不会出事。”
他弯着身子没有起来, 丁母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也低着头,丁家几人无一不愧疚, 而桑母目光寂凉地扫过他们,“这事谁都有过。”
若是从一开始他们没让桑枝跟着走,再或是当初桑家几人一同在那个夜晚遇难, 桑母不敢想象若是桑枝真的一个人死了, 她能否支撑下去, 她这一路上能捱过来, 就是凭的沈逍客添的一句或有或无的可能性。
可能赵决能救活桑枝。
“阿弟……”丁母终于开口, 她这几日也瘦了许多,肉眼可见的憔悴,“你带着婉婉先去休息吧。”
婉婉是桑母的闺名,两人年少时便是相玩的姐妹,她嫁进桑家时,丁母还去江南参加了喜宴,从后他们也就再见过两三面,这次见面之前过了都快八年。
她上前拉住桑母的手,两人手掌的温度相差没多少,都温温凉凉的,“你们一路奔波,……别等枝枝回来了你们俩生病了。”
在场的几人都不忍心说出那个事实,劝慰他们道。
莫若水几人的心境此时却是难捱,昨日赵决那一遭,他们着实弄不懂了,桑枝不见了是什么意思,而他为何又要杀了桑枝,但不管如何现在他们共同要寻找的只有一个人——桑枝。
丁母与他们不约而同将昨日的事暂时瞒下。
院外的那棵朽树早被清理掉,只是如今那一块有些光秃的草地瞧着怪怪的,桑父望着门外没有说话,但终于还是默肯了,扶着桑母站起来,丁母让丁浮在前面带路,他垂着脑袋也是一副沉默的表情。
他们住的酒店院子早被收拾好,桑父桑母进去后其他人就没再久留,让两个小丫鬟守在了门口。
阳光弱弱地照进厚重的门缝中,只有几道斜斜的光线,此时的桑枝就坐在门口,手指一会儿触碰那道光线,一会儿又收回手指。
赵不度似乎真的兑现诺言,果真是没再来过,她这具身子才好过来,多少天没吃过饭几乎快饿昏过去,幸好殿中还有一盘不知什么时候留下的糕点,桑枝想着不是被饿死就是被毒死,最后把那一盘糕点配着一壶茶啃了一天。
起初她还对床上的李皇感到害怕,但他好像真的快不行了,这一天下来竟是连一个字都没蹦出来过。
桑枝害怕之余还在担心他会不会真的死掉,她知道李戾的恶行,自然不会在意他的性命,只是害怕赵不度故意将她与李戾放一起,想让自己看着李戾的慢慢死亡。
身上穿的还是上次赵决给她换的衣裳,那条发带也不知什么时候又重新系到了她的手腕上,干净如初。
桑枝再次叹了口气抱紧双腿,赵决应该已经发现自己不见了,但是她又想起她死过去的这几天。
赵决好话坏话几乎都对她说过,他以为自己死了,便丝毫不掩饰全都说了出来。
桑枝脑袋倚着门,苍白的脸上那杏眸显得又大了些,长睫轻轻垂下,看着实在是落寞极了。
她想起赵决逼红的双眼,染血的长袍,冰冷的指尖,想起他恶劣的,讨好的,威胁的,嘲讽的话,但最后她记起的还是自己死前赵决的眼神。
那眸中的绝望,不可置信与疯魔,她不会看错也不会忘记。
胸口处摇的摇跳动着心,桑枝的目光有些空,她这不是第一次迷茫了。
或许……从什么时候起,她也喜欢上了赵决,只是她还有机会吗?
还有机会回去?还是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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