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se还未破晓,枯树林里一片暗se的晨雾,难得有鸟儿会飞来这鬼地方觅食,叽叽喳喳的。
愿真就便这么被吵醒了。睁眼,是一片枯树林,而不远处站着一道身影。
“方景曜?”
而他似乎并未听见,仍是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和脚下的一摊骨灰,甚至那堆骨灰时不时被微风吹散些许。
愿真起身,发现自己方才依靠在活化树下一角,而周围掉落着三个卷皱破碎的茧蛹。活化树早已黯淡无光,似乎被雷劈了一道,树g裂开,有烧焦的痕迹。
愿真不禁望向异样的男人。她记得她被煞白掌控时,身后好像有人出现了,莫非是方景曜?
“是你杀的?”愿真走过去,看着方景曜脚下的骨灰,问道。
“嗯,或许吧。”方景曜一改往常的傲气,声音有些低沉。
他记得在那个梦的最后,他陷入癫狂,一片厮杀,他也记不清手下已有多少亡魂了。
再次清醒过来时,他趴在这片不知名的枯树林里,手里紧攥着剑柄,而剑头落在如山堆的骨灰尖儿上。夜里的凉风吹散着骨灰,还迷了他的双眼。
愿真看着煞白的最后一抹骨灰随着微风散尽,顺着飘散殆尽的方向,她望着远处。
“荒郊野岭妖邪多,日后更要谨慎些,索x此次无事。”
“妖邪?”方景曜微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说昨夜我们遇到了妖怪?!我就说醒来怎么在这深山老林之中!所以刚刚那是妖怪的骨灰?我杀的?”他似乎又恢复了那个傲气纨绔的大少爷模样。
“或许吧!”愿真转身离去。想起昨夜方景曜的梦魇,应当是他。
自己若要从梦魇中苏醒,除非三魂七魄相互厮杀,前世今生记忆混乱,陷入癫魔。虽说今世方景曜与道法无缘,但如果是那位的话……对付煞白应当可行。
愿真将树下另一角昏迷的少年扶起,揽入怀中,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
“祈遇,醒醒。”
“阿真……”祈遇坐起身子,不明所以,茫然地打量四周,“这是何处?”
“噬魂妖的老巢。”愿真抬头,看着远处。
森林si寂,枯枝败叶,数百梦茧挂在枝头,灯火阑珊。这些茧里有些魂t还未分离,而有些r0ut腐蚀大半,有些茧里只剩一具骨架。梦茧周围些许闪着星点零光的灵虫飞绕,x1食着梦茧的碎魂。
“哦!”祈遇点了点头,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抱着愿真,高大的身躯将她笼罩。
而她却是不同以往的僵y,脑海瞬间闪现小舟里,他掐着她的脖子,赤红着眼。
祈遇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微微磨蹭,安心道:
“阿真还在,就好。”
愿真心中一颤,最终还是软了身子,伸手小小的搓r0u了两下他的头发。
“你还在,也好。”她瞬间知晓他不是梦里那个魂魄皆全的小魔头,还是那个魂魄残缺的少年。
是魔又如何?慢慢教好便是。魂魄不全便不全了,全了反倒是个祸害。
“喂喂,大清早就这么腻,真是受不了!”方景曜叉着腰嫌弃地看着两人。
愿真闻言,起身。祈遇怀里突然空空落落,瞬间不悦,也只好跟着站起。
“你身t可无恙?”愿真问。
“放心,si不了。”方景曜得意地拍了拍x脯,“昨晚与那nv妖大战,今日醒来倒是格外清醒,看来本少爷这么些日子的修炼,还是有极大的提升!”
愿真:“……”清醒?
说起来,她也觉得今日异常清醒。愿真望着灰暗的天se,山间野林中浓浓的暗雾依稀可见。这个时辰醒来,狗都清醒。只不过平日里方景曜每每日上三更才醒罢了。
“这些梦茧里都关着煞白以往吞噬的凡人,现在煞白已si,梦茧便也易碎。方景曜你现在速去救阿聪他们还来得及。”
许久,天se微微破晓,昏暗的第一缕日光还在云雾中遮遮掩掩。而枯树林里却一片通明,漫天微光,如同孔明灯飘散空中。而愿真、祈遇一行人站在树下,仰头望着眼前微光点点,这些是逝者归于天地间的亡魂。
愿逝者安息。
马车在晌午之前进了城。
方景曜许久不曾出游城中,自是不愿在马车内坐留,倒是骑车烈马慢悠悠地行走在街头。
看着街头熙熙攘攘,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他用力x1着飘荡空中的炊烟,心下畅快。
“啊──果真还是凡世热闹!”
而马车内的气氛却不如外面,有些许安静,甚至严肃。
愿真闭目打坐,难得的是祈遇也学着她的模样,打坐。
只不过某些人不老实,小动作颇多,一会儿感觉空中有蚊子,睁开一只眼。一会觉得腿麻,伸了伸自己的长腿。一会儿又是帘外的吆喝声x1引了他,他偷偷掀开帘子瞧了一眼。
“祈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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