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都是笑眯眯的笑面佛模样,但此时面对报社众人时,脸色却绷得无比严肃。
“我也无意同诸位为难,实在是上面下了死命令,诸位只需要告知我这个叫容与的人的住址,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必做,赵某自会处理。”
场内一片静默,无人回答他。
甚至连一点交头接耳,一点窃窃私语的讨论都没有,大家都是一副听不懂中国话的模样,抄着手坐在座位上,静静地看着这位局长发言。
《燕京日报》并不是没有后台的,不然它也不能在这个龙兴之地,还能牢牢霸占报刊行业的行首。
做报社这个行业几十年来,报社内稍微资格老一点的工作人员,几年来遇到的这种事情不知凡几,说真的,要是遇到一回这样的事情就要怕一回,那燕京日报早就关门倒闭了。
因此他们并不为报社担心。
但所有人心里也知道,事情都闹到了这个地步了,警察局局长都亲自上门了,还这么长的时间里,都没人出面干预,那么这次事情的严重性必定已经超越了以往。
报社肯定没事,但他们这些犟着嘴不说的人,可就不一定了。
不过即使心里清楚这一点,也没人站出来哪怕试图说一句软和话。
这不仅是因为从事报社这个行业的职业操守,更多的却是因为他们不愿意违背本心。
既然念了这圣贤书,知道“家国礼义廉耻”,那大是大非面前,就容不得他们过多思考个人利益。
好言好语的劝了几句之后,这些文人匹夫还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饶是赵局长脾气再好,脸色也有点挂不住了,“你们可要想清楚,三天之内再不交出容与这个人的住址,到时候不管是什么原因,可都是犯了包庇罪要吃牢饭的!”
说完后,他重点看了丁思一眼,别的人或许是真的不知道容与的住址,但这个负责他的编辑,却必定是知道的。
想到这里,他还特意点了对方一句,“尤其是丁编辑,你一个人不说不算什么,可不要连累了你这些同事陪你一起吃牢饭!”
他本意是想挑拨离间一下,给丁思施加一些压力,却没料到这编辑却连脸色也没变,依旧是平淡的口吻,“我真的不知道。”
而周围几个,明明是被他连累了的报社职员,竟也跟着纷纷附和,“对啊,我们是真的不知道啊。”
“容与先生从来没来过报社,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对啊,我连容与先生是男是女是高是瘦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知道他住哪儿呢?”
竟是众口一词,纷纷咬死了不知道容与的住址,其间竟然还有秦周文的附和。
等这位赵局长走了,丁思才诧异的看了秦周文一眼。
其实刚才为死对头说好话遮掩,秦周文心下也感到怪异得很,看到丁思的眼神后,他当即瞪了回去,“看什么看?你当我愿意啊?还不是看在容与先生的面子上。”
丁思微微一笑,“我只是没想到你这张狗嘴里,竟也有吐出象牙的一天。”
两人虽然平素不对付,却也是真切的认识了多年,对对方的人品都十分了解。
丁思知道对方必不会背刺自己,但也没想到他在这关头竟能摒弃成见,小小的助他一把,只不过他心里虽然感动,开口却仍旧是习惯性的讽刺了对方一句。
秦周文冷笑一声,并没有如往日一般,争锋相对怼回去。
两人都知道,虽然这时候还能如平时一般斗嘴,但三日过后,交不出容与先生,那时候的赵局长,可就不会像今日这般好说话了。
而这时候的牢房,又岂是好进的?
多的是人,进去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只希望他们在这里顶过了这一遭后,容与先生能按耐得住,真正得到保全。
为此,丁思早已向她去了一封信,万望她此时能沉住气,不要逞一时意气,做无谓的牺牲站出来。此时的陈知意,也确实收到了这封言辞恳切的信件:
“当日我曾与先生说过,燕京日报上下都会站在先生身后,今日就是我践诺之时,先生不论在报纸上看到了何种消息,都请千万要沉住气,仔细思量,不要轻易的站出来冒险,紧要关头之余,请先生多思多想,万万不要让燕京日报诸位所做下的牺牲白费。
无论遭遇了何种对待,这都是我与报社内诸君的‘求仁得仁’,先生不必因此有过多的忧虑说起来,我们此行也不是为了先生,更多的是如先生一般,为了心中的信念罢了。”
陈知意看了这封信后,思虑良久。
她当然能就像前世玩梗一般,笑嘻嘻的说一句,“他们抓的是容与,关我陈知意什么事”,然后躲在这重重保护身后,等风头过了,再若无其事的站出来,换一个笔名重新开始。
但这样做,她的良心一辈子都不会得到安宁。
这不是什么风过水无痕的玩笑,这是一条条人命,一颗颗赤子之心。
这是原则问题。
她陈知意不是什么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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