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仿佛一下子变得黏黏糊糊,说不清道不明的,路昭咬了咬嘴唇,小声说:“今天都说了那么久的话了。”
这声音带点儿埋怨,带点儿撒娇,软绵绵的,钻进方曜耳朵里,让他心跳都快了几分。
“阿昭,我……”他上前一步,想要说什么,路昭却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把门拉过来要关上:“你快回去吧!”
“等等!”方曜连忙拿手抵住门,“就说最后一句。”
路昭就在门背后,露出半个身子,抬眼看了看他,又飞快地把脸偏到一旁。
“你要说什么?”他小声问。
方曜盯着他近在咫尺的白皙脸颊、挺拔秀气的鼻梁,还有嫣红的嘴唇,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们挨得太近了。
近得他都能闻到阿昭身上那股洗完澡后的清新香味。
阿昭抵着门的手也没有很用力,只要自己再往前推一推,就可以踏进他的屋门,把他抱在怀里。
方曜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难以启齿的幻想。
他不是第一次想了。
最早,在潘州过年的时候,他就借着酒意亲过、抱过、摸过,要不是母亲及时打断,恐怕那个晚上他就会把幻想付诸实践。
在分别的这些年里,他无数次回想过那一晚浅尝辄止的滋味,那无比渴求、却求而不得的煎熬,让他浑身烧得发痛。
而现在,这个幻想的对象,就站在他的面前,一低头,都能闻到他身上的清香。
方曜深吸一口气,按捺住身体中蠢蠢欲动的燥热,勉强恢复理智:“……晚安。”
路昭红着脸点点头:“晚安。”
方曜往后退一步,用力拉着门把手往外一带,帮路昭关上了屋门。
再不关门,他怕自己要失去理智冲进去了。
他在门外深吸一口气,平复半晌,等到疯狂跳动的心脏平缓下来,才往楼下走去。
小唐和小周已经在楼下等了半个多小时,眼看着时间走到了八点半,小唐不禁嘀咕:“院长该不会沉迷销魂窟,忘记晚上要回疗养院了吧?”
小周道:“不会。院长不是那样的人。”
小唐看着他:“你说清楚,不是哪样的人?是不会趁人之危,还是不会忘记时间?”
小周:“都不会。”
话音刚落,方曜从楼道走了出来。
小唐默默对小周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偷偷打量院长的脸色。
——板着一张脸,什么也看不出来,就是耳朵和脖子有点发红。
方曜径直上了轿车,坐在后座,重重呼出一口气。
小周在驾驶位发动轿车,小唐则偷偷从后视镜打量院长,小声问:“院长,路市长还好吗?”
方曜微微一顿。
脑海里又浮现方才的场景——阿昭穿着睡衣,浑身散发着清香,躲在门后,红着脸小声和他说“晚安”。
方曜嘴角一弯。
原本冷冰冰的脸,刹那如同春风化雨、坚冰消融,温柔生动了起来。
小唐在前面看见,登时瞪大眼睛。
噢噢噢噢!
今晚看来有重大进展!
方曜噙着笑意,回想了半天,才说:“他没事,只是困了。”
这时,他手上的智脑响了起来。
方曜抬手看了一眼,是方决打来的电话。
他眼神微暗,戴上耳机,接通了电话。
轿车穿过热闹的市井街道,他一边听着耳机里的声音,一边看着车窗外人来人往的烟火气。
虽然他终于找到阿昭了,阿昭平安无事,可他没有因此就忘记,差一点点,阿昭就再也没法走在这烟火气的人世间了。
方曜每每想起,都心有余悸。
他日思夜想、珍惜爱护的人,明明做出了正义善良的选择,为什么却要遭受这些迫害?
他要把这些害过阿昭的人一个一个找出来,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方决在电话那头说了许久,最后才叹一口气:“现在也许有人听到风声了,托关系到处找人帮忙求情,想把这事摆平。”
“你知道的,牵扯在这个案子里的人太多,查案的阻力太大了,好不容易快要盖棺定论,那些逃过一劫的人松了一大口气,现在你又把事情重新挑起来……”
方曜低声道:“他们还有门路求情,阿昭那时候有什么门路?”
“就是门路太多了,才让这些有门路的人一直留下来,才让他们有胆子到处作恶,把没门路的人逼死害死。”
他深吸一口气:“你那边要是有阻力,我就自己找主席去说。”
方决沉默片刻,嘟囔着:“说是阻力么,其实也不算什么阻力,我就是需要一个说法——或者说,是父亲让我来问一个说法。”
方曜:“……什么说法?”
方决笑了笑:“你进研究院的时候,不想靠家庭背景,就特意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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