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时序心漏跳了一拍,但是他低下头装作没什么事情发生,而是小心地打开了吹风机给陆白远吹起了头髮。
手指插入了陆白远的发丝之间,冰凉湿滑。
和刚才在浴室里时……的触感有点相像。
没来由地又红了脸。
吹个头髮半天磨磨蹭蹭没吹好。
陆白远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转头看了他一眼。
方时序整个人僵住了。
“怎么了?还有不舒服?”
陆白远问出这句的表情和声调实在太平常了,但说的事情,他们彼此都知道。
那是太过亲密无间的事情。
方时序丢下了手上的吹风机。
他脸烧得厉害,但还是努力低头去看陆白远。
他在陆白远的身后,跪坐着,手拿吹风机,而陆白远坐在床边,修长的腿规规矩矩摆在床下。
他微微仰起头,看向身后方时序。
方时序在他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是他很平静。
和方家人在一起时不一样,有时候他本来挺高兴的,但是方家人一个眼神,他马上就诚惶诚恐起来,想着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他记得有一次,他贫民窟的朋友来看他,带了两个金煌芒,对于他们来说,算是很昂贵的礼物了。
他们千叮咛万嘱咐让方时序自己吃,不要给别人。
但是方时序做好满桌饭菜之后,还是把芒果切了给方家人吃。
他难得吃这么好的水果。
但是方念吃了几口就吐了,起了一身的疹子。
方家人一口饭没吃,带着方念就去医院了,后来徐翠敏带电话来哭,方德成骂的很难听:“你不知道小念芒果过敏吗?你是不是想害死他?
你以为害死他我们就会对你好吗?别做梦了!”
方时序赔掉了最珍贵的礼物,却得到了家人最恶毒的回应。
他只是不明白,方念知道自己芒果过敏,不吃不就行了,方家人似乎也没有阻止他吃。
一家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
但方家人就是骂他。
他微微发了发愣,突然感觉腰间一紧,陆白远环住了他的腰,把他往自己怀里拉了拉。
“帮人吹头髮要专心。”
方时序感觉自己紧张得声音都变了:“陆先生,您是不是……对我有那么一点点喜欢?”
说完,他好像怕陆白远拒绝一般,尝试着凑过去轻轻地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
陆总对爱情的妥协?
陆白远没说,就这么搂着方时序的腰肢,抬头看着他。
那双眸子平静无波,方时序觉得自己的主动似乎并没有撩动他的心弦。
他微微地后撤了一点,掩饰着自己的尴尬,转身要逃。
“对不起,陆先生,我太过分了……”
结果腰上一紧,被陆白远拉了回来。
那男人一双眸子波澜不惊,却只有方时序的倒影。
“跑什么?”
“我……”
方时序话未出口,就被陆白远揉到了怀里。
他的声音低沉温和,带了点心疼。
“你这小孩,亲了就亲了,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吗,怎么吓成这个样子?”
方时序伏在陆白远的肩膀上,被陆白远抱了个严严实实,还轻轻地拍他的背,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他在做什么?
特么的,他当初看街边有个年轻妈妈,给自己宝宝拍奶嗝也是这个姿势!
搞什么?!
自己偷吻了他,他把自己当孩子哄?
自己多大了?自己二十一了!
本来还诚惶诚恐的方时序他不诚惶诚恐了,本来他心里塞了太多的事情,和太复杂的情绪,仇恨和愧疚还有对陆白远的好感交织在一起,把他的脑子塞得满满的。
但如今他满脑子都是这是干嘛?
把他当什么?
他就这么没有吸引力?
他直接从陆白远的怀抱挣脱开来,狠狠地又亲了一遍。
亲完之后,他气鼓鼓地看着陆白远。
陆白远一脸平静:“把我嘴唇磕破了。”
方时序:“哈!”
再亲,再亲,再亲!
那已经不是亲吻,是一个小兽初长成时,被兽群的领导者看扁后的恼羞成怒和迫切找回场子。
最后他头脑发晕地被推倒在床上时,他还在想,为什么陆白远能这么冷静?
直到陆白远凑到他耳边低声说:“小朋友,想好了,别后悔。”
方时序嘴硬:“谁后悔谁是狗!”
后来,在他不得不屈辱地学小狗蹭主人撒娇求陆白远放过的时候,简直想把自己磕死。
后来那么多年,方时序都没想通,这男人明明是撩不着火的,怎么突然一下子就自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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