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慕东微垂着眼睛,视线落在面前那盏冷掉的龙井上,双手交握地垂在大腿上,指节因用力而逐渐发白。
他曾经走进过江礼的内心。
是的,江礼曾亲口说过,可那么珍贵的感情,被他视若敝履。
现在追悔已经迟了吗?
林涧:“虽然小礼没提过你,但我猜到有你这一号人存在。”
霍慕东抬眸,就看到林涧掏出一块手表。霍慕东一把夺过:“你哪儿来的?”
被抢走,林涧也不恼,毫不掩饰恶意地说:“小礼托我帮他卖掉。他自己联系的表行出价不高,恰好我有些朋友倒腾这个。——其实不管有没有朋友,我都乐意帮他处掉这种脏东西。”
“你送他这么贵的礼物,你们俩却还无名无分,你把他当什么了?”
“他那么骄傲的人,被你小看了。”
“你活该啊,霍先生。”
林涧骂得没错,字字珠玑。霍慕东无从反驳,他一向优秀,从来都是家族的骄傲,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这么个陌生人骂得哑口无言。
霍慕东最后隻道:“那你呢?你喜欢江礼,做了四年同学为什么还没进展?你不过在五十步笑百步。”
林涧说:“不用诈我。”
“不过也没必要瞒你,我花了很长时间才看清自己的感情,还一度以为自己喜欢女孩子。从前以为跟江礼是友谊,分开后才确信,那是喜欢。”
“江礼对你我都是不同的。之前就讲过,他看似人缘很好,其实没几个人能走进心里,他跟从前的同学都不联系的,毕业之后我是唯一经常跟他保持联络的人,我在他心里的分量可见一斑。但我更喜欢循序渐进,一则怕太唐突吓到他,二则我更喜欢双向奔赴,”林涧笃定道,“我有的是耐心,小礼早晚会喜欢我。”
“而你,他很少对一个人这么避如蛇蝎,也挺难得。”
霍慕东:“……”
林涧手心向上一摊:“好了,把手表还我。”
“凭什么?”霍慕东把玩着表盘。
林涧:“表弄丢了,我该怎么跟他交代?”
“那是你的事。”
“我隻好实话实说,”林涧干脆收回手,好整以暇地坐好,“你愿意装作不知道他卖了你的礼物,粉饰太平,还是想跟小礼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自此撕破脸,彻底分道扬镳?说实话,我挺期待的。”
霍慕东神情变得危险,单手按住圆桌豁然起身:“你威胁我?”
林涧也不畏惧,应战般站起:“呵。”
两个男人隔空对峙,好像两隻为争夺配偶而即将厮打的雄性,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门把手拧动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屋内两位雄性顿时偃旗息鼓,同时看向那扇门。
“咔哒。”门把手转动,慢动作似的,把这一刻时间拉得极长,说时迟那时快,霍慕东一把将手表扔过去,林涧举手接住。
其实林涧也不想让江礼觉得他办事不靠谱,他隻想一报还一报,回击停车场那个故意做给他的拥抱,至于霍慕东跟江礼怎么撕破脸,那是他自己的事,林涧不想做坏人。
他希望自己在江礼面前永远是那个斯文儒雅、温暖和善的可靠形象。
“吱——”
门一推开,江礼就看到俩人都看着自己,抱歉笑道:“不好意思啊,电话接得久了点。”
华老又跟他仔细聊了下治疗方案,并且劝江礼尽快搬到医院附近,上辈子江礼是怀孕五个月时才找上华老,所以想着三个月之后、等显怀了再辞职去申城不迟。
可华医生从专业角度分析了一堆不明觉厉的数据,建议他越早监测,越能确保安全,说得江礼有一些心动。
挂掉电话后,他又去了趟洗手间。——孕早期肾脏受到轻微压迫,人是容易尿频的。
为免林涧再次截胡请客,出来后江礼又去前台偷偷把单给买了,这才返回来,但这次席间的气氛好像更僵硬了。
江礼:“?”
他出去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吗?
江礼悄悄问霍慕东:“你跟林涧说什么了??”
霍慕东:“没什么。”
江礼不信。他都说了他们只是同学,霍慕东似乎还把人家当假想敌,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气着林涧,他多不好意思啊,“林涧脾气很好的,我从没见过他这么绷着脸,一定是你故意惹他。”
霍慕东:“……”
他知道自己应该沉住气,但江礼这副错一定在他而非那个四眼的态度,实在让人不爽,霍总忍了忍,终究没忍住酸气:“林先生对腕表很在行,我们在讨论机械表,意见不同,起了一些争执。”
“!”江礼听不得“表”字,紧张地看向林涧。
他没跟林涧说过表是谁送的,谁能想到突然碰到正主,千万别说漏了啊!
林涧瞬间明白过来:姓霍的这是想破罐子破摔,拉着他一起在江礼面前崩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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