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纸纷乱的摆放着,但不难看出上面画的都是同一个人。
有些画只简单几笔勾勒了个轮廓,有些画则细笔精工,无不体现执笔者对画中人物的眷恋。
孟易觉皱着眉,站在门口没有动弹,一是因为画纸铺了满地无处落脚,二就是因为她也不是很想进这间屋子。
如同无数双眼睛正注视着你一般,无论那双眼睛有多么好看,也总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你对无情道是怎么看的呢?”
身后,声音响起,带着幽幽的冷意,但这股冷意并不是冲着她的。
“傲慢,又自以为是。”
孟易觉没有回头,她不担心那只白虎会撕碎自己,如果能这么做的话,它早就这么做了,就算它要这么做,自己也毫无反手之力。
“这样说好吗,你可是在修无情道诶?”
话语是调笑,语气中却泛着雪的冰凉。
“我和她们不一样。”
是的,我和她们不一样。
我和她们所有人都不一样。
这个名叫孟易觉的人,就是凭借着这样自欺欺人的话语,才活到了现在。
真知眼不可靠。
因为谎话一旦说多了,就会变成真言。
就连自己也相信的真言。
大妖低声笑了一下:
“或许吧,但在我看来,能够修无情道的,无论如何,都是怪人。”
“只是恰恰好,曾经存在在这里的这个人。”
“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作呕的怪人。”
“你呢?你又是……怎么样的呢?你又是在哪里……有着让人感到害怕的一面呢?”
霸凌
那天的对话没有后文,孟易觉没有回答白虎。
一室的画叫人看着心烦,她索性关了门,到房外的雪地上透气。
“欢迎你来到封雪峰,以后我们便是伙伴”
白猫化作原形,又一次对孟易觉这么说,很显然比第一次说的时候真诚了许多。
“嗯——”
孟易觉伸了个懒腰,什么也没说些。
自那天之后,孟易觉便在这座常年大雪飘零的山上住了下来。
潜心修炼,非必要不出门。
期间步思帷倒是上过两次山,但不知为何,在某次过后便再没有来过了。
孟易觉懒得去想原因,也没打算下山问她些什么。
她对人际交往从来如此,若自己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那么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只是偶尔,在做饭的时候还能想起,步思帷第一次登封雪峰来找她的时候,手上还提了只已经开灵、只是不能言语的雪雉,想给在苦寒之地挖土豆的孟易觉改善改善伙食。
孟易觉忍着笑迎上熟识的小雪雉怨念的眼神,问她这是从哪来的。
她一脸茫然地摸了摸脑袋说,她上山的时候这只小鸡布置幻境拦她,结果被她逮到了,就捉来给孟易觉了。
人与人之间的联系真是件可怕的事,原本说着“君子远庖厨”的步思帷竟然会为她捉鸡。
这事原本不好笑,但一放在步思帷身上就突然让人觉得好笑了。
的确,人与人之间的联系真是件可怕的事,如同泡沫一样脆弱、易散,往往不知为什么便破出了满天水汽。
就像孟易觉不知道为什么步思帷自第二次上山之后便再也没来找过她。
可能是厌倦了单方面付出的关系?
但无关紧要,孟易觉并不太在意,毕竟作为一个文明社会的现代人,她早就习惯了这种悄无声息的消失。
比起这些,她所在意的更多是……
“喂,少了吧?”
孟易觉打开一立方米的储物球看了看,这是思齐宗门内专门用来发放月例的储物球。
八年时间过去,在孟易觉坚持不懈的“苦修”下,她距离活水层不过一步之遥。
在这种境界之下,她的月例当然不再像第一次拿的时候那瘪瘪一布包了,更何况她一年才来拿一次月例,每次拿月例时基本都会将小小的储物球塞满大半,但这次……
这怎么看都就连一半也没填到吧!
你要说负责发放月例的弟子没贪墨些,她孟易觉当场围着封雪峰跑八圈!
面前的弟子眼下一片青黑:
“脾气那么大,你爱拿不拿。”
在思齐宗内,发放月例可是个风险与幺污贰尔齐伍耳巴一机遇并存的工作,你虽可以逮着机会中饱私囊,但你不能确保被你中饱私囊的那位背后有没有什么大势力,也不能确定那位的性子如何,会不会当场把你教育一顿。
况且,一旦你来到这个岗位上,那白天的时间便都要磋磨在此,机械地给弟子们发放月例。
先且不说修炼的时间大幅减少,就是那一堆堆灵石放在你面前还不准你用的煎熬就足以熬死人。
拜托,交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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