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段路,确定谢渝已经开走后,施翎又走出小区,去往便利店,她得买点东西当明天的早餐。
手腕却在这时感受到一股强劲的力量,她抬眼一看,撞进一双熟悉眼眸。
江承越从五点开始就在施翎小区楼下等,不知不觉就等到了四个小时。
烟抽了一根又一根,车厢内已经郁结了一股浓烈的、久不能消的烟草味。
他在车里坐立难安、心乱如麻,却除了等待,再不知该做些什么。
陈愈之不是说施翎五点下班?怎么还没看见她?难道走地下车库了?可是陈愈之也说她今天没开车啊。
正烦躁着,就看到施翎从一个男人的车的后排下车,那男人也跟着下车,两人还距离颇近地说了好一会儿话。
他立时涌上一层危机感,也失落——自己终究是迟了一步么。
但他不可能就这么走掉的,他日思夜想了这么久的女人,发了疯地想要拥有的女人,他不可能平静地看着他和别的男人交谈,甚至将她拱手让人的。
某种不甘和残留的希望驱使着他,让他无论如何都得跟施翎表明心迹,他甚至冒出一种过于卑劣的想法——即使她跟那个男人真的有什么,他也绝不会让她跟那个男人走。
于是他掐灭手里只抽了一口的烟,快步下车走向施翎,拉住她的手腕。
“放开,你弄疼我了。”
江承越固执地不肯松手,定定地望着施翎。
“江承越!我让你放开!我好疼。”
施翎挣扎着,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身上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向她袭来,是她每天都在想念的味道。
可是他的眼睛里仿佛没有光亮,只有浓重的、化不开的情绪。
他穿着一身黑的西装,胸前的领带有些松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和平时一身凛然的江承越比起来,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不修边幅,但那样的眼神,仍轻易地让施翎沦陷,此刻还多了一层惧怕。
施翎看向路边,寻找着什么,果然看到了那辆熟悉的他常开的库里南。
江承越忽地松开手:“对不起。弄疼了么。”
施翎没搭理这句,问:“你怎么在这儿?”
“你不用管。刚刚那个男人是谁?”江承越急不可耐地问。
“哪个男人?”施翎下意识反问,随即意识到大概是谢渝,然后淡淡地说:“哦,他。和你有什么关系?”
“回答我,施翎。”江承越微皱的眉头和他看向施翎的深邃的眼神显示出他此刻的急切,这让施翎感到恍惚。
但她很快回过神来,冷冷地说:“追求者,怎么了?”
“你答应了?”江承越的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慌张。
“和你有什么关系?江承越,你以什么身份问我?”施翎直直地望向江承越,明明眼眶已经泛红,却仍倔强地直视他。
“我喜欢你,这够不够。至于身份,一会儿再谈。你只告诉我,你答应了么,施翎。”
施翎顿住,这句她想听很久的话,被他这么毫不犹豫地说出口,她不知该欣喜还是该委屈。
“没有。”
下一秒,江承越将施翎一把搂进怀里。
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不同的是,江承越的力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重,他一手圈住施翎的腰,一手紧扣她的后脑勺,不给她一丝逃脱,甚至挣扎的机会。
施翎被全然地禁锢。
然而她并没有推拒,并没有反抗,相反,她一动未动,木了一会儿后,抬起双手,圈上了江承越的腰。
即使在他的怀里,她呼吸不得,她也不想放手。
感受到施翎的回拥,江承越将人搂得更紧,像是要把她压碎,揉进自己的身体,融进自己的骨血。
胸口逐渐传来一丝濡湿的触感,江承越猛地将手松开,双手扶住施翎肩膀,低头看她。施翎却始终不肯抬头,只竭力地控制着自己因哭泣而抽搐的身体,不愿让他看到自己的泪水。
江承越将施翎脸上濡湿的发捋到耳后,拇指轻轻地拂过她脸上凌乱的泪水,动作柔和地抬起她的下巴,却骤然看到她泪湿的通红的眼眸,被眼泪沾湿的睫毛,通红的鼻尖。他的心一瞬间感受到一阵锐痛。一种清晰的、强烈的痛觉。
平日里同事眼中那个干练的、独立的、从容的施翎,此刻在他面前泣不成声,毫无防备地展露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眼里是让人感到心痛的委屈与难过。一闭眼,又有眼泪流下,像决堤的海水。
他低头深深地望着她:“对不起,施翎,对不起,是我混蛋。”
施翎什么都不说,只是眼泪不断地涌出,无法止住一般。那泪还带着滚烫的温度,深深地灼烧在江承越的心上,留下刻骨铭心的痛感。
江承越不停地替她拭去泪水,不停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半晌,施翎终于平复,缓缓地抬眼看江承越。
却看见江承越眼眶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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