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水母生前,打来送给?他的。
也是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水父伸出粗糙的手?指,爱不释手?地来回?抚摸着那只银镯,浑浊的眼泪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他强忍着心酸的哭声,怕惊醒炕上的儿子。
待哭够之后,水父才颤巍巍地站起,将银镯装进了自己的里衣,又系紧了胸前的盘扣后,转身出了门。
可?纵使按照神?公说的,水父上山又是好酒好肉地招待,又是磕头赔礼认错后,水衣也过了四五日?才好。
那段时间?里,少年?白?日?昏迷不醒,夜晚便开始折腾起水父来。
猩红着一双眼睛,流着涎水大吼大叫不说,还总是什么衣服也不穿,在地上如蛇一般扭动爬行。
口中发着嘶嘶嘶的声音。
将水父吓得不轻,可?又不敢声张,怕周围人闯进来看到他这样后,毁了儿子的名声。
只能?一边阻止着他跑出屋子,一边不断哀嚎着哭自己命苦。
直到第五日?,水衣的情况才渐渐好转。
少年?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时,一下便瞧见了身侧面容憔悴、头发花白?的父亲。
他出声喊了句‘阿爹’。
嗓音嘶哑,仿佛一张破布,被陡然?地从?中撕开。
水衣惊愕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这时才发现自己手?臂上伤痕累累不说,身上更是不着寸缕。
水父被声音吵醒,睁开眼看到儿子醒来后,下意识地朝后踉跄了一下,害怕地跌坐在了地上。
待水衣又喊了他一声‘阿爹’后,方?回?过神?儿来。
当即抱着神?情恢复了清明的儿子,痛哭出声。
随后,水父边哭边将这几日?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
待听到自己得罪的是蛇妖后,少年?惊恐异常的同时,眼前陡然?地划过了柳惊绝的脸。
以及对方?望向他时,那又冷又利的眼神?。
原先,水衣觉得那眼神?可?怕的同时还有些莫名的熟悉。
现在才陡然?惊觉,那时柳惊绝的眼神?,与他无意间?踩碎了一窝蛇蛋,又被恰好捕猎回?来的公蛇撞见时,那怨毒冰冷的眼神?,一般无二。
想到这儿,少年?的心蓦地颤了一下。
心中惊怕不已的同时,越来越多的激动与兴奋排山倒海般向他袭来。
仿佛原本坚不可?摧的壁垒被他终于敲开了一个小角,里面投射出的光芒与希望,轻易便引燃了他的理智。
水衣蓦地攥紧了父亲的手?臂。
眼圈逐渐发红,神?情偏执又疯狂。
不住地喃道:“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他是妖!
他说着,不顾身旁父亲惊疑的目光,克制不住地笑出了声,额角青筋毕现。
爬满了红血丝的眼眸中,满是嫉毒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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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沐浴完毕的女人一进屋,便见榻上的青年?手?中正?捏着一方?巾帕把玩。
姜轻霄一眼便瞧出了那是自己前些日?子,递给?水衣擦眼泪的巾帕。
她擦干头发后,将湿透了的布巾搭在了一旁,顺势坐在了塌边。
随意问道:“这巾帕是水衣送回?来的?”
闻言,青年?神?情自若地点了点头。
姜轻霄微挑了下眉,“我见他前几日?还塞在前襟处,本想着直接送给?他了呢,毕竟只是一块巾帕”
谁知她话还未说完,便被青年?蓦地抱紧了她的手?臂,俊脸罕见地严肃了起来。
“不要,妻主只能?送东西给?阿绝!”
姜轻霄闻言一愣,少顷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捏了捏青年?挺翘的鼻尖。
笑着言道:“你啊你,怎么连小孩子的醋你都吃。”
谁料青年?微微撤头,接着一口便咬住了面前女人的食指。
软热柔韧的舌,瞬时便缠了上来,还不时地吮吸着。
柳惊绝嗔了姜轻霄一眼,轻哼了一声。
含混地言道:“我不仅爱吃醋,我还更爱吃妻主呢!”
说罢,便一把将人带上了榻。
女人刚刚沐浴过,周身还缭绕着清新润潮的水汽,倾压下来时,如扑面的濛濛春雨,轻易便濡湿了柳惊绝的心。
远处,灼灼燃烧的蜡烛,不时爆出噼啪的响声,隐约地映出榻上两道纠缠的人影。
久久未息。
阳光和煦的小院里,姜轻霄抱着怀中的青年?,边晒太阳,边倚在躺椅上翻看着手?旁的那一沓书。
是柳惊绝见村长夫郎要去?桐镇探亲,托他从?桐镇买回?来的育儿书。
厚厚的一摞,少说也有十几本。
姜轻霄随意地翻看了几下,拿开最?上面的《声律启蒙》《三字经》《弟子规》等常见几本的幼儿启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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