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医生也不反驳,权当没听见。
又老实了几分钟之后,许医生正经了起来。
“哎,严以珩,问你个事。”许医生半躺着靠在折叠床上,长腿很随意地伸展着,“你说去北京,到时候是不是还要找个新的办公地点?”
说起这个,严以珩还真想好了——这趟去北京,他还特地去看过。
他掏出手机,从地图上找了个位置给许医生看:“我觉得这里不错,这两天去看了一下,很方便,租金也合适,到时候如果有合适的办公楼,打算在这里租一个。”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来许医生在北京待了很多年,便说了个价格,问道:“现在的租金水平大概是这样,你了解这些吗?贵不贵哦?”
许医生说:“还真不太清楚,我帮你问问吧。”
他记下地址,若无其事地又问了一句:“那你呢?到时候你想住在哪里?我们挑个近一点的地方呗。”
严以珩:?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扭头看了一眼许医生。
“‘我、们?’”严以珩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了一遍,“‘我们’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个问题,许医生坐直身体,整个人几乎在折叠床上正襟危坐。
他的表情无比认真坚定。
“你不是要去北京吗?”他问,“明年这个时候?还是秋天?你得提前确定了告诉我,到时候……”
许医生低头,用自己的手指碰了碰严以珩的手腕,缓缓说道:“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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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以珩仿佛没听懂一般又问了一遍:“你跟我,一起去……哪儿?”
许医生好笑道:“北京啊。你怎么回事?你不是要去北京吗?”
其实,严以珩也并非真的没有听懂,他只是……疑惑,或者说,不敢相信。
许医生的意思明明已经说得很清楚,可严以珩依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喃喃地说:“我是要去北京,可是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问许医生,也像是在问自己。
许医生从容地回答:“跟我当然有关系。我在追求你啊,你要去北京,那我当然……要跟你一起去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严以珩,说话的声音稍微放低了一点:“万一被别人掳走了怎么办……”
严以珩如梦方醒。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许医生,眼睛瞪得溜圆。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严以珩说,“你、你——”
他垂下眼睛,视线飘向了地板,低声说道:“……为什么你能把这件事情,说得那么轻松……”
许医生无声地叹了口气:“平时挺聪明的人,怎么现在这么难沟通……”
他无奈道:“有什么不轻松的呢?租房子,找工作,除了这两样,还有什么值得特别考虑的呢?我在北京待过,不必担心饮食口味不适应;北京人说普通话,我既能听懂也说得很好——还有什么不‘轻松’的呢?”
严以珩的眉毛越皱越紧:“租房子,找工作,这还不够吗?工作这么好找吗?”
许医生摸了摸鼻子,没说话,但脸上已经把“好找啊”几个字写得一清二楚了。
“……”严以珩微微转过头去,又说,“好,就算你能找到很好的工作,那你……又为什么非要从头开始呢?”
许医生反问道:“那你呢?你非要从头开始,又是因为什么呢?”
严以珩无法回答。他闭了闭眼睛,吸了一口气,又问道:“许遂,你的父母,你的家庭,你的所有朋友亲人,他们都在阳城——”
许医生无奈道:“你不也是吗?怎么,你严以珩能做的事,我不能做?”
严以珩彻底没有话说了。
他松了力气,向后靠在折叠床上,低低地说:“我觉得你是疯了……许遂。”
“我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是疯了?”许医生摇摇头,不赞同地说,“倒不如说,我从一开始就不知道这件事情究竟哪里能让你这样纠结。从你嘴里说出来,好像比这世界上所有的疑难杂症加在一起都更难。”
严以珩无法解释他内心的纠结——看似相同的问题,发生在不同的人身上,好像也有了完全不同的解法。
许医生跟……鹿溪,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许医生没有鹿溪的纠结,或者说,许医生早就……证明了自己。
“许遂,你有没有想过……”
过了许久,严以珩吸了吸鼻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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