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跪地,祈光瞟到他肩上未化的落雪。
“你是我的暗卫,我是你的主子,你有什么好向别人述职的?”祈光敏锐极了,她立刻发问,语气淡淡,蔺五被戳破谎言后沉默了片刻。
“属下是去领罚。”
原来如此,祈光又问:“何罪之有,谁人罚你?”
蔺五行了大礼,他跪伏在地,声音发闷:“属下自罚,不该置殿下于险境,不该让殿下受伤,不该……逾越。”
他的后脖颈这样看着倒是纤细易碎,仿佛一头猛兽展露出了最脆弱的地方。
每个部下、奴仆在祈光面前都是卑微的,可能因为这是蔺五,他的强大让他的臣服令祈光更觉愉悦。
她生来如此,皇室的身份让她高高在上。但人心隔肚皮,祈光不是瞎子,她看得出谁人是真心愿跪倒在她脚下。
祈光的心情因着蔺五变得好极了。
蔺五没有动弹,他仍静静跪伏在地。
“你受了什么罚?这刑罚的尺度该怎么掌握呢,要是伤得狠了,你岂不是不能再跟着我?”祈光有心逗弄他,声音一沉,像发怒的样子。
果然,蔺五的身体僵住了,他有些急切地摇摇头,解释道:“暗卫的惩罚皆有专人监管,断不会因此影响到平日当差。”
祈光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追问道:“如此说来,你那时为何不在?”
“本宫唤你,出现的却是旁人,你啊……”
“真是失职。”
蔺五因这四个字失了神。那日他因心底不安多领了刑罚,一身狼狈见不得殿下,处理伤势耗费些时间,耽误了片刻功夫。
他是错了。但他自年少时便为了成为殿下的暗卫而努力,如果他不能做殿下的暗卫,还能做什么呢?
蔺五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头颅低低埋下,双手高高奉上这柄凶器。
“请殿下赐死。”
祈光挑眉,这是什么逻辑?
她一脚踢开匕首,再用脚尖挑起蔺五的下颚。女子的脚娇嫩细腻,小小的圆甲垫在蔺五皮肤上,令他被蛊惑般抬起了头。
“怎么快哭了。”祈光收回脚,她凑近去看蔺五的脸,居然真被她抓住了蔺五眼底的水光。
蔺五总是平静的、无畏的面具突然出现裂缝时,竟莫名吸引祈光。
“原来你会哭的吗?”祈光像得了件新玩具,她有了劲头,光脚踩在绒毯上,在蔺五面前半蹲下来。
蔺五几乎紧挨着榻边跪着,没给祈光留多大余地,她便把蔺五的大腿当肉垫,小腿叠在他的大腿之上。
手指拂过蔺五薄薄的眼皮,停在他的眼角。祈光真的触到了一滴泪,只是刚落下眼眶便被她接住了。
她得意地举着手指在蔺五眼前晃悠,却不料蔺五突然伸手,将她拥进怀里。
祈光也曾这样被祈明抱过,她记得那时候自己恨不得将祈明踹得远远的。可面对蔺五的拥抱,她有截然不同的感受。
大概因为她永远相信蔺五不会伤害自己,这个怀抱不会让她窒息,所以她不拒绝。
“好大的胆子。”祈光贴在蔺五耳旁说话,发现他的耳朵倏尔红了。
蔺五松开手,道:“因为殿下没有不要我。”
“哇……”祈光发出喟叹,她与蔺五隔出点距离,再次打量这个不一样的蔺五。
“你好像团团。”
团团是祈光养的一只哈巴狗,十五岁时寿终正寝。狗儿最黏祈光,曾有一日见不到祈光就绝食的事迹,搞得祈光要把团团走哪儿带哪儿。
蔺五没有反驳祈光的话,或者说他从来不会反驳祈光。
不知怎么,方才还空荡荡在乱飞的心思安定了许多。祈光坐回榻边,道:“日后若不是真做错了事,无需惩戒自己。”
“喊丫头过来吧,不逗你玩了,我要起了。”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