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碎一地似的。
程逸思没任何歉意,得意洋洋地朝他哥哥吐舌,小声说道:“我就说他没朋友吧,他说过的,他只有我一个朋友。”
程逸帆挥手做了个要打他的动作,斥道:“闭嘴吧你。”
程逸思高兴地脸凑前挑衅,“打啊打啊,我就不闭,他还跟我说他跟你都不熟,他只跟我聊天。”
程逸帆当是打不下手,气得没话,无奈道:“你有时侯真的,很让人讨厌,看上你我真是瞎了狗眼了。”
程逸思趴在桌子上凑到程逸帆脸边,耳语道:“这屋里味儿不对,不是我的味儿。”说完又改口,“不是我们的味儿。”
程逸帆回:“不是就不是,你想说什么?”
程逸思瞟了一眼厨房里的凌凄,继续趴在程逸帆耳边说:“你就不怕他哪天交了男朋友,咱们可就不能在这儿了。”
程逸帆倒是正直,他说:“那是他的自由,你没资格过问,我也没有。”
程逸思啧了一声说:“我没你大度,我很喜欢现在这样,我不想改变,再说了,你看凌凄那一副谁看了都想欺负一把的模样,万一哪天交了坏朋友,欺负他可怎么办。”
程逸帆蓦地有些酸,蹙眉道:“怎么没见你这么担心过我呀?”
程逸思一本正经起来,“你不一样,你本就朋友多,我哪管得过来。就算我想管,你会听我的吗?您跟他可不一样,您是那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丢了猫也要去帮着找的人,我可不想管你,管你太累,况且,量你也找不到比我还好看的人。”
说得在理又让人发涩,程逸帆呵笑道:“那你就能管得了凌凄?”
程逸思眼里溢出丝丝笑意,说道:“他不一样,没人跟他做朋友,他就只有我一个朋友。”
他只能有我一个朋友。
程逸思偷偷瞄了一眼凌凄,单薄的背脊透着凉,莫名的冷意钻进心底化成火,也散成了疼。
凌凄郁闷,躲在厨房找事做,可他又烦刷碗,只好杀两个苹果分尸撒气。无奈他耳朵好得很,哪怕是耳语他也大概听得见。
能不能小点声,窃窃私语的最基本要求是不能让当事者听见,真是烦死了。
都滚好吗,没一个好东西。
一滴,两滴,水珠带着余温砸在手上,滑到台面散开,凌凄迅速打开水龙头冲干净沾上泪水的苹果,仰起脑袋深呼吸试图将泪水掖回去。不忿于程逸思说的每一句话都对,更是鄙视贪恋虚假温暖的自己,可怎么办呢,终归是舍不得丢弃,害怕他们真的滚。
贱得要死。
肖潇予的话也飘过脑海,他们根本就不喜欢你。是的,他们只是不舍得称手的玩具罢了。
但玩具,只能等着被丢吗?有时玩具也想给自己留下一些尊严。
思绪被一下锐痛切断,手指头在利刃下眦出血花,凌凄嘶了一声将指头含进嘴里,铁腥在口腔氤氲,有种什么事都跟自己对着干的无力感。
闻声冲进来的是程逸思,凌凄含着手指头可怜兮兮地回头,案上几滴红,一看便知是怎么回事。那长睫掀起蒙着水汽,灵动的栗色眸子张大,日光灯洒在他身上氲着一层微光,就像只林间受惊的小鹿。程逸思喉结滚动,竟有些兴奋,不过再不懂事他也知道这不合时宜,他憋了憋有点不听使唤的下半身,眼神落到了凌凄含着的手指,面露担忧,嘴巴却仍是吐不出象牙,“切到手了?笨手笨脚的,你怎么切个水果也能受伤?”
没长眼睛吗,我没切手是切到脑子了可以吗,竟对这种人抱有留恋,真是日了狗了。凌凄白了程逸思一眼没回话,吐出手指打开水龙头想要冲干净,被程逸思一把抓回来,说:“蠢死了,你不知道自来水里很多细菌吗?”
凌凄心里的火噌噌冒,他回道:“我不知道,我没读那么多书,我不懂那么多,我也没那么矫情,手破了从来都是冲干净一会儿就结痂了,我也没死啊,好好地长了这么大。”
程逸思眉心颤了颤,胸腔发涩,但话从嘴里蹦出去又是变了调,“起开,进屋自己找酒精棉擦擦,别弄得到处都是。”
说来也怪,程逸思说话从来不中听,凌凄在他面前却最是娇气,他嘟囔道:“我不要,酒精疼死了。”
“那也快滚,我看着你闹心。”程逸思边说边把凌凄往外推。
程逸思娇生惯养,但毕竟比凌凄健壮,一把给他推了个趔趄,差点没摔,凌凄回头就给他一个怒视,喝道:“程逸思你是不是有病?”
程逸思又一手捞住凌凄扶稳了他,笑道:“是,我得了一种见不得你干活的病,得治,你快让我刷碗,刷完我就好了。”
凌凄好气又好笑,一时竟接不上话,只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变得细小,“你真是……有病啊。”
凌凄觉得自己也病了,脑子可能真的被切掉了,竟有一瞬觉得厨房里那个漂亮的人会有一丝丝喜欢自己。
乱掉的心绪被缓缓走近的程逸帆打断,他拎着药箱,弯着一个温柔的笑说:“来吧,怕疼也得消毒。”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