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需和打开梁苛的朋友圈,想从最近发的内容里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可惜挠破头也分辨不出地点。
他突然感觉到,彼此之间的兴趣爱好一直都是相差甚远的。
刚谈恋爱的时候,差距让爱更黏稠,到后来都成为惴惴不安的裂痕。
他应该问一问梁苛,好知道他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手指已经放在通话键上面了,但是段需和迟迟按不下去,他突然觉得有些害怕,怕电话里传出来的话语让他感到陌生。
谈择推门进来,先跟爷爷打了招呼,然后过来检查谈月梨的作业,这让段需和找了个理由延迟这通电话,他把手机放到了信纸底下。
谈月梨举着作文簿,展示一下午的成果:“写不下了,我写在背面。”
她把整本都写满了,铅笔在深黄色的纸张上面留下的痕迹有些淡,辨认起来费眼。
谈择粗略看了一下,问:“写这么多干什么。”
谈月梨:“我有很多想说的话。”
谈择看见段需和面前也放着纸,不太高兴地说:“你不要帮她,老师会批改的。”
“不是她的作业。”段需和突然觉得不好意思,匆匆把信纸折了起来放进包里,“我在写信。”
“对不起。”谈择立刻道歉,又道,“这里寄信出去很慢,你的手机坏了吗。”
段需和:“嗯……没有,不是急事。”
他的表情很复杂,看起来是微笑,但是眼神飘忽不定,像在想很遥远的事情,显得无可奈何,总结起来无外乎是告诉谈择,你不懂,这种感觉让人不太舒服。
其实他没必要费心掩饰,谈择不会插手他的事情,现在他是债主,已经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不是刚来时那个被横眉冷对的外乡人了。
刚吃完饭,谈择问能不能出去单独谈一谈。
段需和看了眼低头收拾碗筷的谈月梨,也不知道她听见没有,同意了。
走廊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咨询处的人大概有什么事去忙了,也不在原地,太安静了,很适合说一些秘密。
谈择说:“这段时间花销的明细有吗。”
段需和有些奇怪:“我已经发给你了。”
谈择:“那是一个整数。”
段需和才明白过来,他担心那并不是一个准确的数字,有些好笑地解释:“我不会多要你的钱的,放心。”
谈择被误会了也并不生气,他说:“我知道,是少算了吧。整数的话,你起码把零抹了,而且没有护工的雇佣费。”
段需和确实擅自削减了,但这就跟推门进去的时候,顺便为后面的人再推一会儿一样,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做完就忘了,他跟朋友出去随便吃顿饭都不止这个数字。
“不用太在意这个。”段需和不想让谈择觉得被施舍或者看轻,“我不是特地这么做的,只是习惯这样。你想我们已经认识……有一段时间了,算是朋友吧,朋友之间是不计较这么多的,我有多,就分一些,大家都会这么做的,更何况阿姨是我擅自请的,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会选择自己照顾,没必要为这个付钱。”
谈择也很认真地说:“我不会怪你,也知道你这样做是好心,但是不需要。我有手有脚完全可以挣钱还你,给我一点时间。”
一直以来,段需和同不如自己有钱的朋友们交往的时候,他都在不停地花钱,也可能正是这个原因,他很吸引那些需要帮助的朋友。
这个世界上需要钱的人数不胜数,能够用简单的金钱就给他们带来发自内心的笑容,段需和觉得很值得。
还真没有人特地把钱跟他算得这么清楚,可能他们也知道段需和不在乎,或者觉得算得太清反而刻意。
这种陌生的情况的确让段需和觉得很触动。
他不合时宜地想起电视剧里面对钱不屑一顾的善良女孩,从前他认为俗套的剧情真正上演在他面前时,才发现他不应当瞧不起这种品质。
由于地心引力的存在,弯曲的脊柱其实才是真正让人感到放松快乐的状态,这不丢脸。
在这样的世界里,建不起高楼的人只能弯着腰,弯着腰去泥土之中讨生活,却仍能够挺直脊梁。
谈择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段需和:“先还这么多,等花生都卖了再还。”
他对段需和说话的时候,总是把眼神完全放在段需和身上,不像一般人那样是游动的。他能一直看着段需和的眼睛,直到段需和先受不了扭过脸为止。如果不是他长得帅,段需和都怕他被人打。长得好总是有优待的。
为了试图更加了解彼此,也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段需和提起一些轻松的事:“谈月梨之前说你们都在上学,你几岁了,在念高中吗?”
谈择说:“十七,在读高二,等我念大学会有更多时间赚钱。”
段需和对于这个数字特别敏感,他瞪大了眼睛跟他确认:“你十七岁?”
比他想得更加年轻,而且,段然也是这个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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