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了,迟兔这样的社恐绝不会选择麻烦别人,眼下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而正当他心惊胆战地回到工位上,打算低头向胡晏秋求救,却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就连自己的手机也不见了踪影。
楼道里肆无忌惮的风,听上去既凄惨又可怖。
迟兔只能牢牢捂住耳朵,不顾形象地钻到办公桌下,背靠着墙才稍稍找回了一点安全感。
从前总以为毕业后离开了家,从此就是独立的大人了,没想到成长的道路会如此辛苦,哪有成熟的大人大半夜了还会躲在公司的办公桌下瑟瑟发抖的。
假如当初听了胡晏秋的话早点回家,现在自己应该正躺在温暖的床上了吧。
也许真就像晏秋说的那样,自己离开了他,什么事都做不好。
“好冷……”
应了胡晏秋说的,下半夜开始降温。
失去了空调的办公室温度骤然下降,偌大的空间顷刻之间便冷得与冰窖无异,冷风不停地往领子里钻,就连温热的吐息也呼出了冰冷的形状。
迟兔沮丧地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想起自己的羽绒服,此刻也由于停电而被锁在会议室里。除了咬紧牙关别无他法,已经冷得失去了思考的力气,能清楚感觉到体力正逐渐从身体流失。
如果这一切是一场梦就好了。
高度紧张后,稍微平静下来忽感又困又累,上下眼皮酸涩得直打架,撑不下去了的迟兔将头枕在膝盖上。明知这时候不该睡着,可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好困……就稍微打个盹……就睡5分钟。
睡醒以后一切都会好的。
可现实总是与期望背道而驰,体温在睡眠中不断下降,越睡越冷。就连睡梦中也被困在冰封的湖面上,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只能小心翼翼地匍匐,暴露在外的皮肤贴着冰冷的冰面慢慢失去知觉。
场景一暗,脆弱的冰面嚯开一个大口子,将湖面上的迟兔一口吞噬下去,原本昏暗的场景变得更加模糊,几乎难以呼吸。单薄的身体如同深冬最后一片落叶,慢慢沉到湖底。
“小兔子,醒醒。”
忽得一双宽厚的大手将他从冰窟窿里拉了出来,迟兔困难地睁开眼,他好像看到胡晏秋背着光如从天而降的神只出现在自己面前,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你来救我了啊……”迟兔虚弱地笑了笑,晕得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本能地往胡晏秋的怀里钻了钻,“好暖……”
清醒了还没多久,又陷入更深的睡梦中去。
胡晏秋褪去身上的毛呢大衣紧紧裹住迟兔,伸手探了探迟兔的额头,烫得和个小蒸笼似的,不断地往外散着热气。
“小兔,快醒醒,咱们得去看医生了。”烧得迷迷糊糊的迟兔小脸煞白没有一点回应,睡梦中还死死拽着胡晏秋的衣角,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安心。
事情似乎脱离了他设定的轨道。胡晏秋紧锁着眉头,横抱起迟兔,臂膀紧了又紧。
不知怎的,身为猎手的胡晏秋竟破天荒的同情起了猎物。
会踩上自己准备的陷阱,明明只是因为猎物笨罢了。
可怀里的oga抱起来真的好轻,像一片轻轻的羽毛,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脆弱很多。
也许不该留他一人在办公室这么久。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
不知昏睡了多久,那感觉像是走了一段很长的路。身体又酸又痛,仿佛被卡车狠狠碾过,脑袋嗡嗡地疼。
迟兔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呆滞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里似乎并不是自己家。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胡晏秋的怀抱。
他尝试着坐起身,可连支撑起自己的身体都做不到,再次瘫倒在床上。
这里是哪儿?
“醒了吗?还有哪不舒服吗?”胡晏秋担忧地探了探迟兔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直到确认温度正常后,才稍稍放心下来。
“我这是在哪?”
“我家。”
迟兔这才注意到胡晏秋乌青的眼圈,印象中人前总是一副优雅大方模样的胡晏秋,原来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也不知道他在床边坐了多久……
“啊!我睡了多久?”
仿佛忘了自己还在生病,迟兔起身太猛,一瞬的工夫身体疼得差点背过气去。胡晏秋赶紧顺了顺他的背,扶他躺下。
“你睡了整整一天。”
等迟兔缓过神来,又急忙问道。
“现在几点了?我工作还没做完。”
“我已经帮你请过病假了。”
“谢谢,我已经好多了。有笔电吗?我看一下做得怎么样了,晚上公司跳闸了,不知道资料有没有被保存下来。”
“等你身体好了再看。”
没想到迟兔一醒来就只关心工作,胡晏秋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可迟兔好像并未察觉到胡晏秋的情绪变化,还在自顾自地往下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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