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垂头丧气了一整天,就是后来崔婉让人给她端了酒酿丸子也没法让她振作起来。虽然丸子很好吃,甜而不腻,但口腔中感受到的甜味并不能冲淡内心的苦涩。她很自觉地把自己关进了房间,和外面的世界隔绝,除却必要的行动外就是闷头绣针线或者看书,一天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去。期间她听兰湘来报说搜查谢筱茹下落的官兵也造访了阮府,倒是紧张了一下,但答话的是阮霁和阮夫人,他们都不知道昨夜谢筱茹来过阮家的事,因此官兵在这里什么都没查到。没了谢筱茹,感觉人生仿佛一下子就失去了很多意义。不知道以后的日子又会怎么样……不过,到了新的一天,一个惊人的消息就让依依惊得差点从床上摔下地。三皇子的府上失了火,全府人员包括三皇子本人都无一幸免,发现的时候尸体都被烧得焦黑。依依听到这话时简直要惊掉下巴,“怎,怎么回事……?”兰湘道:“这事儿说起来也十分离奇,现在皇上已经发布了命令,要搜寻各路能人志士来协助破案呢。”案发现场十分惨烈,大气的王府被烧得只剩一片断壁残垣,放眼望去漆黑一片,难以想象这座建筑生前是多么地华贵,却不难看出火势之猛烈。最离奇之处在于,发生了这么大的火灾,附近的居民们却无一例外表示昨天晚上什么动静都没听到!这用脚指头想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本来官差还觉得是他们串通一气,可仔细询问了一番,并没有找出他们非纵火不可的理由。然而,最为离奇的是,三皇子的尸身被发现时——全身都被烧焦,官差用了好一阵子才确认那具尸体属于三皇子——是呈现头身分离的状态。经仵作检查,应该是被人砍了下来。目前案情扑朔迷离,唯一比较能确定的是,砍下三皇子首级和纵火的应是同一人。砍了他的脑袋,还放火烧了他家,这得是多大恨意才干得出来的事啊……依依抖了一下,忽然脑中浮现出一个人。“怎么了吗,小姐?”兰湘见依依脸色有变,问道。“兰,兰湘啊……”依依斟酌了一下词汇,小心翼翼地开口。“你说,会不会是谢姑娘做的?”虽然很不可思议,但细想之下,谢筱茹确实有这么做的动机:心悦的姑娘差点被他侵犯,后来自己又因他再度入狱,还不得不离开汴京。依依却又立马否决掉了这个可能性。不可能,不可能,谢姑娘当务之急是避免被抓到,更何况她孤身一人,又怎能轻易潜入戒备森严的王府……?她看到兰湘愣住,瞪大眼睛的模样,也在心里苦笑,自己果然是想多了。可兰湘说出的下一句话,她却无论如何都预料不到。“小姐,那什么。”兰湘吞了口唾沫,低声询问。“谢姑娘……是谁啊?”这句话仿佛当头一棒,依依僵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兰湘,你在说什么……我当然是在说谢筱茹啊,还能是谁?”“那,那,谢筱茹是谁?”兰湘又问道。“不是,兰湘,你别开玩笑,你不记得谢姑娘了吗?喂,兰湘……”依依瞧着兰湘不似在开玩笑的样子,由一开始的错愕逐渐变得慌张。不,这不可能!昨天还是兰湘过来通知她谢筱茹离开的事,转头兰湘就把谢筱茹给忘了?这实在太荒谬……
依依站起来,不顾兰湘的呼喊,冲出了房间,还迎面撞上了阮明珠。“依依?你这么急着去哪?”“姐姐,我要去找谢筱茹。”依依抬头看了阮明珠一眼,瞧她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一颗心更是跳得飞快。果真就听阮明珠说:“谢筱茹是谁啊?喂,等等!”依依把路上遇到的兄弟姐妹和侍从,甚至在大厅喝茶的阮夫人都无视了,直接一股脑地冲出了阮府,头脑混乱得险些不知自己在何处。实在是太奇怪了,为什么姐姐和兰湘都表现得好像从来没见过谢筱茹一样?当依依跑到大路上时,呈现在眼前的景象又让她呆住。四处都燃着熊熊大火,橘红色的火焰无情地吞噬着一切,建筑在倒塌,被卷入火苗的人们发出尖锐的哀鸣。可为什么……所有人都好像没事儿一样做着日常的举动?蔬果摊上叫卖的大婶,铁匠铺门口打铁的汉子,在四处搜查的官兵……所有人,都对那些被火海淹没的同类视若无睹,直到他们自己也被火舌所舔舐。好像火灾根本就只是依依的幻觉,那些轰然解体的建筑实际上还好端端地立在那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只蝴蝶优雅地飞过,依依的双眼陡然睁大。蓝色的,发着光的蝴蝶……和最初引领着她来到谢筱茹跟前的蝴蝶一模一样。它是要带我去见谢姑娘吗?依依犹豫了半晌,瞧着那蝴蝶灵巧地绕过火海飞舞,还是迈开腿跟了上去。奇怪的是,尽管火焰烧得如此旺盛,却根本没有往依依身上延伸的意思。一路上那些人在火焰中扭曲,尖叫,化为灰烬,依依实在不忍卒读——但她的衣服,她的裙摆,发丝,却根本连一丝火星都没碰着。这种事实在太反常识了,但依依现下无暇思考这个。意识到火焰似乎不会烧到她后,她大胆地把步子调大,以免自己跟丢了那只蝴蝶。最终,蝴蝶引领着她来到了一个小巷子外面,这里并排的屋子还好端端地,尚未被火焰波及到。依依看到地上深红色的脚印时,怔了怔,屏住呼吸,随着那些脚印来到了一座小屋的外面。小心地打开门,门内的人目光和她对上,依依吓得差点叫出来。但那人确实长着一张她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脸。“谢姑娘——”“你来啦,依依。”谢筱茹面色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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