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可不必,他不缺钱,更何况家里听说他考上c市g大会计系,乐开了花,生活费比高中又高不少。
他缺的是面子。
他好像在谈书烬面前就这样,不好意思太土。
连衣服都没抠搜。
他想,不知道谈书烬是不是也一样,好像缺钱花的样子。
尤涉等前台来人上来。
尤涉提及他来到c城的经历。
「我是f城的。」
谈书烬有点惊讶。
在他印象里,c城几乎没有f城人,这里车水马龙、声色犬马,是所有人向往的城市,f城太远了,北边是沙漠,好像都是少数民族人,不知道汉族有多少。他看尤涉不像少数民族的,问他:
「你不是汉族的?」
「是。」
他答道,他不是很喜欢说自己身世,好像来自f城是他的自卑源泉一样,被人说起要矮一截,他想,他要是来自c城是不是就成公子哥了?
「你是哪里人?」
他的声音有点好奇。他的声音不是常见那种好听的男声,有些郁,好像忧郁成了他的底色一样,忧郁的影子在他身上笼罩,好像怎麽也不会散。
他想,他看起来像c城本地人,就是口音不怎麽像。
「你不知道的地方。」
「我不知道的地方?」
尤涉问。
他不知道有什麽地方是人不知道的。
「t城。」
尤涉没回话。他其实真没听过,觉得是个小县城。
「没听过吧?」
尤涉答不上来。谈书烬看穿了他,他知道他答不上来,下腹一阵热流直往腹部钻。他觉得身体不对劲,或许是药效过了,身体产生的排异反应。
他们学过感冒一阵热、一阵冷是因为全身炎症导致的,他不知道他是因为什麽,为什麽是下腹有一阵不舒服的舒张感,是不是因为那瓶芬达?
他不知道尤涉给秦载音下的什麽药,但肯定不是单纯的泻药、迷药。
不会是那种药吧?
他不是很懂。
他知道那种药是禁药啊?
尤涉从哪弄到的?
他不知道好学生都有压抑的一面,总想干点坏事来平衡下学习上的压力。他们争第一,争前三,争前十,争全校前一百。他们争成绩,争第一,争别人眼中的尖子生,很多人不知道为什麽要考,他们只是学着学着成绩上去了,下不来,下不来,逼自己一直上去,很痛苦,但竞争就是这样,下不来,下来就是万丈深渊,就是人生毁掉。他们不懂,尖子生是称呼少部分人的,他们只知道争第一,不然就是死。
他们不懂,自由只要不争第一就会有,但很多人的自由是争第一。
尤涉是争第一的那种。
他不知道他毕业後要怎麽办,他只知道他快撑不下去了。
大学里没有第一,大学里人情世故,各地的人都在这里,都在这里,有人喜欢抱团,有人喜欢交谊,有人喜欢独处,他就刚好被逼成「陪读」,他不懂秦载音执着他什麽,但他知道他很想让秦载音不要缠着他了。
不要缠着他了。
他不喜欢女人,尤其秦载音这种,他喜欢男人,或者不喜欢人,自己一个人呆着,不喜欢任何人。
谈书烬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他太久没回话了,只是看着自己的双手,浴巾遮住下半身,像是开房的一样。像是开房的一样,谈书烬被自己的想像吓了一跳,他就坐在他对面,低着头想事。
他不知道他在想怎麽让气氛不要尴尬。
「哪里的」这种问话像是瞧不起他的出身一样,但那样,又说些什麽能够让对话继续下去呢?
他不知道。他不喜欢聊天,又很缺朋友。他的这种孤独症他不知道很多人都有,只是他很苦恼,不知道怎麽聊天,怎麽缓和气氛。
「对不起。」
他说。他觉得「对不起」比「抱歉」诚恳多了。他说「对不起」来表达他的愧疚,不知道谈书烬听成问他家乡的悔过,他心寒透了,不知道原来他的家乡这麽不入流。
「不是,我是说」
「对不起,芬达……」
尤涉的声音和他撞在一处,谈书烬愣了一下,想起还有「芬达」的事没解决,就笑了下,想要说些什麽缓和气氛,没想到尤涉手机响起了铃声。
「滴滴滴。」
他的铃声是一串铃铛声不停地反覆,有点吵人,很吵人,他不知道他为什麽设这个,默认的不好听多了吗?默认的多好啊。默认的就够好听了。
他的思维开始模糊,一阵冷、一阵热,一阵冷、一阵热,他快支撑不住了,他不知道自己犯什麽病,或许是「芬达」真的是那种谜奸药?
尤涉接起电话,他反射性地想要找一处不被人打扰的地方接电话,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小题大作,把手捂到嘴边,说:
「喂——我是。对。能麻烦拿上来吗?没衣服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