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川植的脚狠狠踹在门板上,沉闷的响声里混着他粗重的喘息。
门口的保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那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像根刺,扎得他胸腔里的怒火直往上涌。他猛地转身,目光在空间里扫来扫去,最终定格在厕所上方那扇小窗上。
墙角的金属置物架被他一把掀翻,钢管落地发出刺耳的哐当声。他抓过一根最长的钢管,踩上马桶水箱攀上窗台,手臂上的肌肉瞬间绷紧。
“哐!”钢管带着风声砸在玻璃上,震得他虎口发麻,玻璃表面只裂开几道蛛网纹。
“!”他低骂一声,红着眼又砸下去,“哐!哐!哐!”每一下都用尽全力,钢管与玻璃的撞击声在狭小的厕所里回荡,像困兽的嘶吼。
第四下时,玻璃终于“哗啦”一声崩碎,锋利的碎片像暴雨般砸落,在地板上溅起细碎的银光。他没顾上手臂被扎破的刺痛,腾出一只手抓住防盗窗栏杆,指腹瞬间被铁锈硌得生疼。
“给我开!”他低吼着发力,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如虬龙,栏杆与墙体连接的地方发出咯吱的哀鸣,螺丝松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掌心被铁锈磨出了血,血珠顺着栏杆往下滴,可他像感觉不到疼,另一只手也抓了上去,身体向后仰,用尽全力往外拽。就在他干劲十足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门锁转动的轻响。
蒋川植的动作猛地顿住,楞了几秒之后快速的跑到门口。就见他的母亲:蒋家主事人宋槿月站在门口,一身丝绒旗袍勾勒出冷硬的线条,手里把玩着串玉珠,眼神比瓷砖还要冰凉。
他愣了几秒,随即像被点燃的炮仗,扔下钢管就往门口冲。
“你敢踏出这扇门,念念现在就会被丢进日内瓦湖。”
宋槿月的声音不高,却精准地扎进蒋川植的神经。她甚至没看他,目光直直地落在对面的白墙上,玉珠在指间转得飞快,
“余砚舟为了她,能拿十亿砸符氏的根基,你觉得他在乎蒋家这叁瓜两枣?我们和余氏井水不犯河水多年,他说掀桌子就掀桌子,就为了个能让他泄欲的玩物”
“她不是!”蒋川植红着眼死死的盯着。
她终于转头,眼神像看一块朽木,
“他是疯的,疯到能把整个商界搅成浑水。你一个学生,符庚承一个刚入行的,拿什么跟他斗?你去,不是给她解围,是给余砚舟递刀,让余砚舟有理由把她剁成肉酱。哦,他大概舍不得,毕竟还没玩够。所以死的只会是你,像条丧家犬一样,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蒋川植的眼睛红得要滴血,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如果不是你设局把我骗回来!我已经带她见过爷爷了!我们马上就订婚!她是我的人!”
“订婚?”宋槿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玉珠猛地停在指间,
“就算没有我,你以为余砚舟会看着你和她走到最后?”
“他不过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笼子里的雀,谁碰啄谁的眼。余砚舟叁天前,帮着江氏截走了符氏跟欧洲的所有订单,又放出他们的财务造假证据。现在符氏集团股价暴跌,董事会正在问责逼宫,董事会以后还姓不姓符还说不定呢?”
玉珠在指间转得更快,碰撞出泠泠的脆响,每一声都像敲在蒋川植的心上。
蒋川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母亲的话像一把生锈的锯子,慢悠悠地锯着他最后一点侥幸,符庚承的家族生意何等稳固,却被余砚舟轻描淡写地搅得天翻地覆。
他引以为傲的爱情,在这样的雷霆手段面前,连螳臂当车都算不上,顶多是飞蛾扑火,连点火星都溅不起来。
“他要的从来不是她,”宋槿月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洞悉一切的冷,
“是所有人都认清楚,他余砚舟的东西,谁也碰不得。你去争,去抢,不过是帮他把这场戏演得更热闹些,最后被碾碎的,只有你自己。”
母亲的话像一把把淬了冰的刀,精准地剖开他所有的骄傲和幻想:符庚承的拦截他没能破,余砚舟的强势他挡不住,连自己都被关在这方寸之地,所谓的保护,所谓的承诺,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不过是个笑话。
他看着宋槿月那张冷漠的脸,突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那些愤怒、不甘、疯狂,在母亲字字诛心的话语里,碎成了齑粉。原来他真的什么都做不了,连保护一个人的资格都没有。
他就这样呆呆的站着,像有一盆冰冷刺骨的水,从头顶一直淹没到脚踝。
宋槿月没再理会他的颓废,示意保镖将他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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